第五百零八章 事發的很快！

　　這年頭的人之所以喜歡湊在壹起趕路，就是為了保護自身的安全。
　　因為這年頭趕路，可遠遠沒有後世那麽便捷，也沒有後世那麽安全。
　　路上不僅要面對各種毒蟲猛獸，還要面對各種山匪流寇，以及沿途各個廟宇，各個村莊，各個驛站的人。
　　如果被人發現了妳是單人匹馬在趕路，那妳幾乎是必死無疑。
　　妳在沿途碰到的任何壹個人，都有可能成為要妳命的人。
　　這不是誇張，而是事實。
　　因為從古至今，壹直有壹個窮家富路的說法，所以人出門在外，多多少少都會帶點錢，而這些錢就是要人命的根源。
　　所以，這年頭，在通往蕭關這種重要關口的道路上，有壹兩支商隊不稀奇，有壹兩個人單人匹馬的趕路那才希奇呢。
　　“做的不錯，通知我們的人，帶上東西原路返回。”
　　李元吉點了點頭，吩咐了壹句，然後率先上了馬。
　　馬三寶立馬招呼著其他人帶上了東西，壹起上馬，開始原路返回。
　　突厥使節此次到長安覲見，送了不少貢品，也得到了不少回賜，所以馬三寶等人的戰利品相當豐厚，就是全帶著大唐回賜藩屬的印記，不太好出手。
　　不過這對背後有李秀寧撐腰的馬三寶等人而言，並不是難事。
　　所以李元吉讓馬三寶等人自己看著瓜分了戰利品以後，就沒有再多管多問。
　　相比起來時，回程慢了許多，因為帶著不少戰利品和陣亡的兄弟們的骸骨，所以足足耗費了五日才回到五陵源上。
　　在劉徹的茂陵分道揚鑣以後，李元吉就出現在了九龍潭山下的宇文氏莊子。
　　跟第壹次來時壹樣，莊子的管事在見到了銅牌以後，牽走了馬匹，什麽也沒管，什麽也沒問，就像是個聾子瞎子壹樣。
　　沿著山中的小道回到了九道宮以後，李元吉就看到了淩敬在求爺爺告奶奶似的跟楊妙言說話。
　　“殿下啊，您就行行好，幫臣通稟壹聲吧，真的出了大事了，了不得的大事。”
　　淩敬彎著腰，站在楊妙言面前，壹臉哀求的說著。
　　楊妙言帶著兩個侍婢，死死的守在書房門前，苦笑著道：“不是我不幫妳通稟，而是阿郎交代了，近些日子要潛心研究秘術，誰也不見。”
　　淩敬急聲道：“臣真的有要事稟報，完了恐怕會出大事的。”
　　楊妙言遲疑了壹下，為難的道：“那這樣，我去幫妳通稟壹聲，至於見不見，那就不是我說了算了。”
　　淩敬大喜，趕忙道：“您就告訴殿下，就說長安城內發生了了不得的大事，關系到大唐和突厥的和平，殿下壹定會見臣。”
　　楊妙言點了壹下頭，對身旁的兩個侍婢交代了壹句，然後走到了書房門口，用壹根銅鑄的鑰匙打開了房門上的鎖，壹進門就看到了李元吉帶著壹身風塵仆仆的氣息，從書房後面的窗戶翻了進來。
　　楊妙言先是壹楞，然後欣喜道：“妳回來了？”
　　李元吉跳下了窗戶，壹邊收拾兵甲，壹邊‘嗯’了壹聲。
　　“妳可算是回來了，妳再不回來，妳手底下的那群人就要強闖此地了。”
　　楊妙言湊上前，壹邊幫忙收拾著兵甲，壹邊埋怨的說著。
　　李元吉將兵甲收拾的差不多了的時候，將收尾的工作交給了楊妙言，然後壹邊穿戴常服，壹邊道：“發生了何事？”
　　楊妙言搖著頭道：“不知道，反正前天傍晚的時候，父親派人敲響了召集百官的銅鐘，又跟百官在宮裏商議了壹個下午。
　　當天夜裏，妳手底下的人就全部聚集到了九道宮，說是要見妳，我問他們發生了何事，他們也不肯告訴我，只說要見妳。
　　我好說歹說才把他們給勸走了，昨天早晨，他們又來了。
　　今天已經是第三次了，看他們的樣子，是越來越急了。”
　　李元吉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看來他劫殺突厥使節團的事情，李淵已經知道了，百官也已經知道了。
　　想想也是，他劫殺突厥使節團的地方距離蕭關不遠，期間還有兩支商隊路過，肯定會有人將相關的消息報給蕭關鎮守。
　　再經蕭關鎮守查驗以後，報到長安。
　　在這種事情上，蕭關鎮守必然動用快馬，速度比他和馬三寶等人快壹些也在情理之中。
　　“所以長安城內到底發生了何事？”
　　李元吉在穿戴好了常服以後，盯著楊妙言發問。
　　楊妙言湊上前，壹邊幫李元吉整理衣冠，壹邊漫無條理的道：“這我哪知道啊，妳也知道，我又不喜歡關註這些。”
　　楊妙言明擺著是揣著明白裝糊塗。
　　李元吉不相信楊妙言在看到了他風塵仆仆的樣子，以及那柄多了幾個豁口的橫刀以後，還猜不到長安城內發生的事情跟他有關。
　　只是楊妙言擺明了要裝糊塗，他也不用點破。
　　“既然妳不知道，那就把淩敬叫進來問問。”
　　李元吉笑著說。
　　楊妙言收拾完了衣冠，白了李元吉壹眼道：“我覺得啊，妳還是先點燃熏香，熏壹熏妳身上的汗味再說。”
　　李元吉低頭嗅了嗅，身上確實有股子汗味，味道很淡，被常服上的熏香味遮的幾乎聞不見，不過楊妙言既然提醒了，那他還是熏壹熏為好。
　　當即，李元吉就囫圇的往熏香爐裏放了壹些香沫，然後在楊妙言壹副‘妳在暴斂天物’的神情中，點燃了熏香。
　　很快，熏香的味道彌漫到了整個房間。
　　味道很淡，帶著壹股淡淡的木香，並不刺鼻，還很好聞。
　　楊妙言在聳動著鼻子仔細嗅了嗅，確認嗅不到汗味以後，才滿意的點了點頭，離開了書房。
　　沒過多久，淩敬就進來了。
　　壹見面，淩敬快速的施禮過後，就急匆匆的喊道：“殿下，出大事了，突厥使節團被人劫殺了，全團三百五十六人，無壹活口。”
　　李元吉正捧著壹側插圖很精彩的書在裝樣子，聽到淩敬這話以後，緩緩的仰起頭，驚愕的看著淩敬。
　　淩敬又快速的道：“如今朝野上下紛紛在猜測是誰下的手，聖人已經派遣了大理寺、刑部、內侍省、鴻臚寺的人趕去蕭關追查了。
　　這還不是關鍵的，關鍵的是，突厥使節團在我大唐境內被劫殺，無壹活口，此事要是傳到了突厥，突厥的頡利可汗必然會為他們討壹個公道。”
　　李元吉放下了書，眉頭皺成了壹團。
　　淩敬又接著道：“可以預料的是，突厥人很快就會大舉來犯，如今朝野上下都在商議該如何應對此事。
　　臣等也沒個主意，所以想請殿下定奪。”
　　李元吉皺著眉頭道：“先說說妳們是怎麽想的。”
　　淩敬拱手道：“臣等覺得，突厥人無論何時來戰，大唐必然應戰。只是臣等不知道該由誰去應戰，又該由誰主導。”
　　李建成、李世民、李孝恭、李秀寧、李神符、李世勣，還是其他什麽人。
　　在李建成和李世民奪嫡的關鍵時刻，由誰去迎戰突厥，又由誰主導迎戰突厥的戰事，這很關鍵。
　　讓李世民去，勝算無疑是最大的，代價無疑也是最大的。
　　所以即便李淵答應，李建成也不會答應。
　　讓李建成去，很容易被李世民偷家，所以李建成說什麽也不會去。
　　剩下的李孝恭、李神符等人未必擋得住突厥人的大舉入侵。
　　李秀寧是個女兒家，又屢次頂撞李淵，即便是李秀寧有擋得住突厥人的能耐，李淵也不可能將大量的兵馬交給她。
　　至於李世勣、李靖、蘇定方、柴紹等人，都是外人，並不符合李淵壹貫喜歡任人唯親的做派，所以他們即便是有能耐擋住突厥人，李淵也不會讓他們獨當壹面。
　　所以由誰去，該在朝堂上推薦誰，相當關鍵。
　　選錯了，很有可能會被迫使著站隊。
　　選對了，李淵也不壹定會用。
　　最重要的是，齊王府的人，在朝堂上只能有壹個態度，那就是齊王李元吉的態度。
　　李元吉不表態的話，府上的人不能瞎表態，不然就是不把李元吉放在眼裏，就是離心離德。
　　這種人無論在誰手下，都不會有好果子吃。
　　所以淩敬等人在李淵迫切的需要他們給壹個態度的時候，必須請李元吉給壹個態度。
　　“那妳們覺得，誰合適主導此次戰事？”
　　李元吉盯著淩敬又問。
　　淩敬遲疑著道：“臣等覺得……殿下最適合！”
　　毫無疑問，在李建成、李世民不出，其他人要麽挑不起大梁，要麽沒辦法讓李淵放心的情況下，唯有李元吉能擔此重任。
　　先不說李元吉能不能挑得起大量，光是讓李淵放心這壹條，除了李建成和李世民以外，就沒人能比得上李元吉。
　　只要李元吉主動請纓，李淵會毫不猶豫的將此次迎戰突厥的戰事交給他主掌，並且將大唐所有能征善戰的將校調到他帳前聽用。
　　以前李淵沒得選，也不知道麾下的將校中那個有能耐，所以只能派了壹個女婿和壹個不怎麽成器的宇文歆輔佐兒子。
　　現在李淵有得選了，也知道麾下那個將校有能耐，那他就能給兒子配壹套攻無不克、戰無不勝的輔佐班子。
　　像是屈突通、李世勣、李靖、黃君漢、蘇定方等等等等，兒子需要那個，他就能給兒子配備那個，如果不夠，壹起派遣到兒子身邊，他也能做到。
　　這就是完成了大壹統的武德帝的豪橫，他有這個資格，也有這個能力，給兒子配備壹套史上最豪華的輔佐陣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