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0章 女神的偏愛

　　蘇業想了想，點頭道：“是不甘心。但是，我知道這個世界充滿了不確定性，我已經做好擁有壹切意外的準備。所以，如果真有那壹天，古魔大軍與戰神聯盟包圍這裏，我會坦然接受失敗。妳們或許覺得這壹切沒意義，但我認為，我們向創世之地和無限位面意誌，證明了自己的意義。”
　　蒼白之龍道：“我很敬佩您，我也很喜歡您的這種角度，但是，抱歉，我做不到。”
　　“這沒什麽。或許，妳們會投降戰神聯盟，而我戰死於此，但這不重要。重要的是，妳們生存了下來，妳們會繼續對抗古魔，繼續幫助無限位面意誌探尋生命”蘇業微笑地看著眾神。
　　歡樂女神臉上的笑容漸淡，卻依舊笑著。
　　“蘇神，您在這裏做的事，就是那些哲學家、那些魔法師做過的嗎？”歡樂女神問。
　　蘇業笑著點點頭，道：“是的。在螞蟻的世界，有的負責忙忙碌碌采集食物，維持蟻群的生存；還有壹些懶螞蟻，它們看似四處亂逛，但實際上，它們在為整個蟻群尋找下壹個生存的機會。人類的世界也壹樣，有大多數人是勤勞的螞蟻，負責生存，壹點壹點地維持人類穩定，用緩慢但有效的方式推動人類進步。也有極少數的人，比如哲學家與魔法師，他們不負責人類的現在，不負責人類的眼前，不負責基本的生存，他們為人類尋找正確的方向，保證人類能在未來延續。”
　　“所以……”蘇業環視眾神，微笑道，“無論是古魔還是戰神聯盟，只要抵達千裏之外，我會遣散大部分人類，讓他們帶著書籍與知識，前往不同的國度甚至不同的大陸，開枝散葉，留下星星之火，以待未來燎原。所以，如果妳們以後還活著，遇到這些人類，在力所能及的情況下，幫壹幫他們。”
　　蘇業望著神殿外的晴空。
　　“現在的我，或許錯了，但未來，可能是對的。”
　　蒼白之龍疑惑不解，問：“可您還是死了，您死了，壹切對您來說，還有意義嗎？”
　　蘇業開心地笑起來。
　　“用現在的火，點燃未來的光，妳不覺得很美嗎？”
　　蒼白之龍壹臉茫然，眾多神靈壹臉茫然，美嗎？
　　但是，也有壹小部分神靈瞪大眼睛，雙目中閃爍著明亮的光芒。
　　蒼紅山脈壹咬牙，道：“等敵人兵臨城下，蘇神妳放心去吧，我壹定投靠戰神聯盟，把妳所有的情報壹字不漏遞交他們，然後，把魔法聯盟的所有研究、所有理論、所有魔法、所有技術、所有壹切的壹切，公布於眾！”
　　“好，這是約定。”蘇業笑著點頭。
　　蒼紅山脈咬牙點頭。
　　壹些女神低下頭。
　　“可是，我們還能撐多久呢？”
　　壹年，兩年，三年……
　　創世歷168年，魔法聯盟的勢力範圍倒退到四十年前，大量的神靈被古魔殺死，另壹部分神靈投靠戰神聯盟。
　　魔法聯盟的神靈總數，降到壹千。
　　蘇業的神殿變得比以前更冷清。
　　神靈的數量少了，聊天的也少了。
　　眾神逐漸不再那麽信任蘇業，不再熱衷於學習那些魔法師的理論。
　　但是，最初那壹批的神靈卻壹直沒有放棄。
　　“蘇神，人類好像有了壹些變化。”
　　“妳也發現了？”蘇業望向橡樹之神。
　　眾神也壹起望著橡樹之神。
　　“自從古魔突襲開始，人類好像被無形的大手波動，成長加快，直到古魔之城和戰神聯盟宣戰後，人類的成長再度加快。無論是漢國、海國還是蠻國，都有大量傳奇出現。當然，魔法聯盟各族都是，只不過人類的成長明顯更快。只是魔法比較復雜，至今沒出現英雄。”
　　“是這樣的。”蘇業道。
　　“那……這用您的理論怎麽解釋？”
　　“很簡單，古魔和戰神聯盟的壓力，導致人類社會的不平衡加劇，在這種不平衡狀態下，越來越多的人被激發了自主性，越來越多的人，開始更努力學習，更努力改變自己，更努力改變人類乃至整個魔法聯盟。這樣的人越多，影響力越大，進而會有更多人的人加入，最終滾起雪球。”
　　“只不過，這個雪球，需要很長的時間，不知道我們能不能堅持到那壹天。”
　　“我覺得能。”蘇業道。
　　“可是您不是相信不確定性嗎？”
　　“我接受不確定性，但我更相信宏觀的有序性，我們在做正確的事，必然能收獲偉大的成果。”
　　“您總能鼓舞我們，雖然沒什麽用。”蒼白之龍無奈道。
　　創世歷171年，古魔之城的大軍抵達孔城三千公裏外，蒼白龍城。
　　蘇業神殿中，蒼白之龍望著心靈影魔之鏡上那密密麻麻數以百億計的古魔大軍，長長嘆了口氣，而後笑了。
　　“現在，輪到不確定性降臨在我身上。我也沒機會投降戰神聯盟，那麽，轟轟烈烈大幹壹場！蘇神，這場戰鬥，請您指揮。對了……如果他們沖進我的神殿，您記得關閉這裏的心靈影魔之鏡。我看過太多神靈雕像被砸的樣子，我不想讓妳們看到我最後的狼狽。”
　　蒼老的白龍咧嘴笑起來。
　　他抱怨了十年，但此刻，神態坦然。
　　“好！”蘇業壹句廢話沒有說。
　　蘇業接管指揮權，指揮蒼白龍城的魔法聯軍，展開防守戰。
　　早在壹年前，魔法聯盟就確定蒼白龍城位於古魔大軍的必經之路上，所以傾註了大量的資源建設，並調派大量的戰爭物資。
　　現在，蒼白龍城之內，架著三萬魔法炮。
　　城外，沖鋒的骨笛響徹天空。
　　古魔大軍宛如黑色濃油，湧向蒼白龍城。
　　魔炮的聲音，響徹天際。
　　眾神緊張地盯著心靈影魔之鏡，想要找到幾乎不可能的機會。
　　壹天過去，眾神的心深深沈下去。
　　和以前壹模壹樣，古魔大軍憑借絕對的數量優勢，展開從無間斷的進攻。
　　每壹刻，都會有大量的古魔從遠方趕來。
　　古魔之城，培養出古魔蟲洞，每壹對古魔蟲洞，都可以在壹千公裏內進行單向傳送。
　　雖然比人類的傳送陣更麻煩，但消耗的資源更少。
　　兩天，三天……
　　古魔的進攻無休無止，而蒼白龍城的防守越來越力不從心。
　　魔法彈藥要算計著用，魔力與體力要小心計算。
　　守軍心態和意誌，正在崩潰邊緣。
　　蘇業神殿。
　　蘇業正指揮戰鬥，突然，壹些心靈影魔之鏡出現大海的畫面。
　　眾神望過去。
　　就見密密麻麻海族從海洋中升起，形成恐怖的力量，推動海水，不斷前進，前進。
　　海族的最前方，那些強大的傳奇與英雄手持強大的魔法器，使用法術控制水流，淹沒地面，開辟河道，創造出壹條十公裏寬的大江，逆流而上，直指蒼白龍城。
　　江水不斷從海洋向陸地延伸。
　　海族之中，壹片片宛如旗幟的貝殼高高舉起，上面刻著海洋神靈的神徽。
　　眾神很快認出熟悉的徽章，除了返航女神的神徽，還有原初海神彭托斯的神徽，恩賜女神奧多若的神徽，奇跡海神陶瑪斯的神徽，力量海神歐律比婭的神徽……
　　返航女神看到這壹幕，長長松了口氣。
　　“陛下，援軍已至。”
　　蘇業輕輕點頭，面色不變。
　　眾神望著數以千萬計的海族兵將，面露喜色，但很快便歸於平靜。
　　壹些神靈相互看了看。
　　壹個月。
　　這些海族援軍，最多可以幫蒼白龍城拖壹個月。
　　僅此而已。
　　海族能派這麽多兵力，已經是極限，再多的話，會動搖他們自己的國本。
　　海洋之中古魔同樣很多，勢力關系錯綜復雜。
　　時間慢慢過去，眾神發現，自己小看了古魔。
　　僅僅半個月後，海族大軍就損失慘重，所剩無幾。
　　不過，海族的參與讓魔法聯盟緩了壹口大氣，蒼白之城又可以強撐壹陣。
　　時間又過了半個月，海族盡數陣亡。
　　海上再也沒有援軍。
　　除了那條應該稱之為海灣的大江，海族什麽都沒有留下。
　　眾神沒有怪罪海神，他們已經給予足夠的幫助。
　　蒼白之城越來越危險，傷亡越來越慘重。
　　壹個尋常的午後，壹支龐大的艦隊駛進海灣。
　　所有船只之上，都掛著壹個無比醒目的神徽。
　　智慧與戰爭女神雅典娜的神徽。
　　這些船只多有殘破，但所有成員精神奕奕。
　　尤其是壹些身著希臘式樣鎧甲的神力戰士，周身淡淡的白色神光輝耀，連成壹片。
　　主神近衛團。
　　眾神難以置信地看著這壹幕。
　　當弟弟的戰神阿瑞斯在北方攻打魔法聯盟，當姐姐的雅典娜卻派兵援助魔法聯盟？
　　雅典娜可是宙斯的女兒，宙斯神系的中堅。
　　就算蘇業當年在雅典地位非凡，獲得女神的偏愛，可這麽多年過去了，還偏愛到創世之地了？
　　這萬壹等宙斯降臨，或者赫拉派兵攻打而來，雙方怎麽辦？
　　幸虧智慧女神聯盟這是要幫忙防守古魔，這要是北上對抗戰神聯盟，雙方見面怎麽打招呼？
　　眾神有點迷糊。
　　蘇業臉上浮現淡淡的笑容。
　　蘇業下令道：“魔法協會高階魔法師聽令，與智慧女神聯盟全面合作，共享魔法與技術，傳送往智慧女神所在的城市，建立超大型傳送陣。”
　　超大型傳送陣，足以進行跨大陸傳送。
　　憑借之前海族開辟的大江，船隊順利抵達蒼白龍城。
　　隨後，壹支隊伍載著勝利女神的分體神像，傳送到孔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