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7章 焦慮魔神真焦慮

　　城主府的正門和城墻上，貼滿雙手捧著扭曲的八字眉的面孔的神徽。
　　蘇業強忍笑意，拿出請帖。
　　壹臉焦慮的侍衛長帶領蘇業進去，壹邊走壹邊小聲嘀咕：“陛下又發現了什麽？為什麽又親自發出請帖？灰暗沼澤地獄要出大事了？還是地獄要完了？可怕，我要不要離開焦躁之城去鄉下避壹避……”
　　蘇業默默在心裏念叨，神經病！
　　真不知道地獄裏還有這樣的家夥。
　　但隨後，蘇業心生警惕，其他地方的魔鬼絕對不會這樣，這意味著，焦慮魔神的力量超乎想像。
　　魔鬼們焦慮到把邪惡和殘暴都放棄了，還有比這更恐怖的力量嗎？
　　魔鬼不應該焦慮自己不夠邪惡不夠殘暴嗎？
　　蘇業跟著侍衛長抵達壹件幽暗的會客室，蘇業找到臺燈，準備旋轉到最亮，結果已經是最亮。
　　算了，反正自己什麽都能看清。
　　這客廳有點陰森，待久了，自己也可能焦慮。
　　蘇業正在思考著，細微的扇動翅膀聲從門外傳來。
　　蘇業扭頭壹看，壹個擰著八字眉的小魔鬼飛停在門口，他比尋常的小魔鬼大壹圈，也老壹些，目光更加成熟、深邃，以及……更加焦慮。
　　從他的身上，蘇業感受到難以言喻的力量，和見虛偽魔神化身的感覺壹樣。
　　如同壹條小溪，迎上大海。
　　蘇業起身，微微行禮道：“見過尊敬的焦慮魔神。”
　　哪知小魔鬼立刻落在地上，同樣行禮道：“魔鬼領主焦灼之火，見過偉大的魔鬼君王。”
　　“嗯？”蘇業差點蒙了。
　　妳堂堂下位魔神，活了幾萬年，在血戰的軍功還只是魔鬼領主？相當於普通半神？
　　還要不要臉了？
　　焦灼之火充滿焦慮的目光打量了蘇業壹眼，點點頭，伸手壹指沙發，道：“妳坐。”
　　說完，他震動翅膀，停在門口，倚著門框，焦慮又警惕地看著蘇業。
　　蘇業心裏暗罵這個神經病，妳可是堂堂魔神化身，遇到壹個傳奇怕成這樣？
　　這壹次，蘇業終於明白為什麽焦慮魔神被稱為最不要臉的魔神。
　　無恥魔神也做不到這種程度！
　　“不要誤會，我從妳身上感受到讓我警惕的力量，這讓我很焦慮。”焦灼之火的八字眉擰得更重。
　　蘇業無奈坐到沙發上，對著門口的焦灼之火，道：“行吧，您想怎麽做就怎麽做，不知道您找我來，是為了什麽？”
　　焦灼之火沈思片刻，輕輕動了動手指。
　　“啊……”
　　門外傳來連綿不斷的慘叫。
　　透過窗戶，蘇業看到漫天的魔鬼倒飛出城主府。
　　“我只是擔心這裏有內奸。”焦慮魔神繼續倚著門框。
　　蘇業點點頭。
　　然後，就見焦慮魔神的指尖上，飛出壹道又壹道蘊含神威的光芒。
　　最終，整整十九重神級遮蔽、防護等力量籠罩城主府。
　　從外面看，城主府所在的空間近乎扭曲。
　　“我知道妳在隔絕內外，不知道的，還以為妳這是準備弄死我！”蘇業沒好氣地道。
　　傳說中的“神術序列”，竟然用來釋放這種神術，奇葩。
　　“我能活這麽多年，憑借的就是謹慎。”焦慮魔神皺著八字眉道。
　　蘇業壹臉無奈，心道這家夥怎麽就選了這麽個神權和神名。
　　魔神的神權數量相對少，但更加極端，這也就導致他們年齡越久，就越沒有自我，最終與神權合而為壹。
　　“您找我來，到底有什麽事？”蘇業問。
　　“形勢，我想知道妳對現在無限位面的形勢有什麽判斷。”
　　蘇業想了想，道：“您應該知道，我只是壹個傳奇，無法判斷出形勢。”
　　“我還知道妳就是蘇業，我已經收集了關於妳的所有信息，我對妳的真實想法很感興趣。”焦慮魔神說得自信，但右腳尖慢慢向外偏移，隨時做好逃跑的準備。
　　蘇業完全拿這個神經病沒辦法，道：“我的意思是說，我能力有限。”
　　“不，種種事情顯示，妳對這個世界的了解不多，但妳的……用妳的話說就是‘認知’超過很多人，甚至神靈！妳要知道，我們神靈表面上風光，但本質只是力量的奴隸。我們神靈，用妳的話說，有智力，沒智慧。”
　　“看來，您在焦慮的逼迫下，學了很多東西。”蘇業道。
　　“妳不用擔心，我投資過太多的人類，泰勒斯、蘇格拉底和柏拉圖等等等等。不過，妳出乎我的意料，竟然摸進地獄，建城不說，還有封地，所以，我直接邀請妳。”焦慮魔神道。
　　“讓我看看妳的誠意。”蘇業道。
　　“妳的名聲簡直比魔鬼都壞，我的焦慮告訴我，妳不怎麽可信。”
　　“……”
　　“說吧，妳認為，四大神系會有什麽變化，最終誰會走到最後？”焦慮魔神道。
　　蘇業想了想，緩緩道：“奧丁犯了壹個致命錯誤，他相信了既定的宿命，偏偏沒有勇氣對抗，所以北歐神系會經歷黃昏。不過，黃昏之後，便是新生，怕就怕有人不給他們機會成長。”
　　焦慮魔神用力點頭。
　　“埃及眾神最古老，但太過古老，也是他們的缺點。他們不僅被舊日的榮耀掩埋，也在與毀滅之龍阿波菲斯的不斷內耗中，逐漸衰敗。埃及的大地，必將被異族取而代之。”蘇業道。
　　“好，很好！”焦慮魔神道。
　　“至於兩河眾神，他們沒有太大的短板，但也沒有長處，但偏偏他們與希臘眾神勢不兩立，所以不出意外，他們將敗於宙斯之手。”
　　“那宙斯呢？”
　　蘇業聳聳肩，道：“雖然我不想稱贊他，但宙斯絕對是最具野心和力量的家夥。表面上，希臘的力量並不強，但奧林波斯真正的根基，已經轉移到羅馬。至於神界的事，我所知不多。可以肯定的是，壹旦宙斯壹統人間，那麽下壹步，就是橫掃地獄與深淵。他知道或許無法滅絕魔鬼與惡魔，但是，他喜歡踏著地獄與深淵，炫耀他的功績。”
　　焦慮魔神想了想，拿出壹塊壹人多高的巨大的灰白色骨骼拋過來。
　　“這是北歐某位神靈所作的《眾神紀事》的殘破本。”
　　“好東西。”蘇業接過北歐人記事用的鯨骨，看著上面壹個個灰金色的文字，愛不釋手。
　　“這是我對妳的投資。”焦慮魔神道。
　　“什麽？”蘇業收走鯨骨，兩手空空看著焦慮魔神。
　　“妳讓我更焦慮了。”焦慮魔神的八字眉濃了壹分。
　　“我也好奇，妳是怎麽看人族的？”
　　“我看不懂，但我知道，人類有著奇異的力量，這種力量，是我們神靈都不具備的。我們神靈，能看到過去，現在，甚至未來，看到壹切可以看到的。但妳們人類，像泰勒斯，像蘇格拉底，像柏拉圖，像妳，卻能看到我們看不到的。凡人之身，比肩神明，也只有妳們人類能做到，所以，為了撫平我的焦慮，我需要投資人族。”
　　“妳焦慮自己的未來？”
　　“我們魔鬼這麽壞，總有被滅亡的壹天。過了這麽多萬年，魔鬼還活著，我越發不安，活得越久，就說明我離死亡越近。萬壹妳們人類突然崛起，殺到地獄，我怎麽辦？所以，我要交好人類中的大成就者。”焦慮魔神壹本正經道。
　　“我信了。”蘇業道。
　　“我是唯壹說實話的魔鬼。”
　　“我也是唯壹說實話的人類。”
　　壹人壹魔相視壹眼，惺惺相惜。
　　“我最近知道了很多事，更加焦慮。”焦慮魔神道。
　　“您能說說嗎？”
　　“就是不能對妳說，我才更焦慮。如果對妳說了，妳幫我分析分析，或許會減輕壹些。”
　　“……”
　　“對了，妳在北方選擇領地是壹個錯誤的決定。如果是我，會選擇東方。”焦慮魔神突然扭頭看了壹眼窗外，又轉頭盯著蘇業。
　　蘇業楞了壹下，很快恍然大悟。
　　特修斯在灰暗沼澤的東方！
　　蘇業微笑道：“尊敬的焦慮魔神陛下，我看您領地上的魔鬼都很焦慮，壹定缺少各種魔能水晶或武器裝備，而我的領地制造水平很高，我想，您壹定有需要，對吧？”
　　“我的領地確實進行長期戰略儲備，哪怕每年都會清理出壹大批報廢物資，但總比敵人打上門來什麽都沒有強。我會派人去妳的領地商談，只要價格合理，我會多購買壹些，如果能低於原本的收購價，我全包了！”
　　“我不可能只依賴您壹家，哪怕您給出最高的價格。”
　　“很好，妳比我預想中聰明，我的焦慮得到稍稍的緩解。對了，妳們遠離中部地區，有人在找海格力斯。”
　　蘇業用力點頭，道：“多謝您，您的投資必然會得到豐厚的回報。”
　　這幾個消息，比壹件下位神器都值錢。
　　“我得到我想要的，也就不留妳了。另外，我總覺得妳比較危險，留在這裏，會讓我更加焦慮。”焦慮魔神道。
　　“我哪裏危險了？我明明是壹個愛好和平的人！”
　　“對對對，妳到了哪裏，就能和平哪裏。”焦慮魔神完全同意。
　　蘇業嘆了口氣，搖搖頭，道：“妳們啊，對我誤解太深，我只是壹個小小的傳奇而已。”
　　蘇業說著向外走，焦慮魔神就跟見到瘟疫壹樣，快速後退。
　　“再見，尊敬的焦慮魔神。”蘇業微微點頭行禮，就要轉身。
　　哪知焦慮魔神猶豫片刻，道：“我正在考慮，要不要囚禁妳兩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