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戲劇之王

　　蘇業手持魔法書，不斷在上面寫寫畫畫。
　　因為完全是用意念寫字，所以速度非常快。
　　“我到底是用古典主義戲劇的寫法，還是用現實主義的寫法？”
　　“是寫悲劇、還是寫正劇？”
　　“是寫壹幕劇還是多幕劇？”
　　“是寫現在主流的詩劇還是寫歌劇或話劇？”
　　“是封閉式還是開放式？”
　　蘇業不斷進行選擇和判斷，最終決定，要麽不寫，要寫就寫個大的。
　　希臘是西方戲劇的起源，而戲劇壹開始是祭奠酒神狄俄尼索斯的壹種儀式，由酒神頌發展出來的。壹開始只是壹個人帶著面具演，悲劇之父埃斯庫羅斯增加了壹個人，而之後的索福克勒斯又增加壹人。
　　現在希臘戲劇形式相對單壹，但已經出現許多經典劇作。
　　現在的戲劇還只是貴族和有錢平民的娛樂活動，並沒有普及。
　　即便如此，戲劇也是全希臘甚至全羅馬的最受歡迎的文娛活動，沒有之壹。
　　“既然要寫，那就寫壹個這個時代完全不可能誕生的作品！”
　　蘇業沈浸在戲劇的世界，不斷書寫《紮克雷》的大綱。
　　不知不覺，蘇業甚至調動魔力維持高速思考，避免大腦過度疲勞。
　　“蘇業老爺，到柏拉圖學院了。”希爾的聲音在外面傳來。
　　“嗯。”
　　蘇業不答，奮筆疾書。
　　過了好壹會兒，蘇業感到太過疲憊了，才停下。
　　大綱基本完成，各幕的部分細節已經確定，甚至還寫了壹些比較精彩的句子，接下來就是進行具體的寫作。
　　收起魔法書，走下馬車。
　　蘇格拉底大道靜悄悄的，柏拉圖學院看上去空蕩蕩的。
　　大門後面的海魔噴泉壹如往常。
　　蘇業見其他人還沒來，便走進學院，仔細觀察兩側的雕像。
　　這些雕像堪稱全希臘甚至全世界的藝術巔峰，蘇業細細觀察，不斷品鑒，驚嘆連連。
　　不知過了多久，蘇業感覺有人靠近，擡頭壹看，雷克從學校的西面走來。
　　“妳來早了。”雷克笑了笑。
　　蘇業看了雷克壹眼，他臉上的黑眼圈稍稍淺了壹些，衣袍幹幹凈凈，頭發恢復了之前根根直立的樣子，看上去非常精神。
　　“不過，妳家住在東面，妳怎麽從西面過的？”蘇業立刻想起，之前雷克也去過西面。
　　雷克的目光壹暗，隨後強笑道：“沒什麽，去見了壹個朋友。”
　　“這樣啊。”蘇業點點頭，沒有追問，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他們還沒來嗎？”雷克笑著叉開話題。
　　蘇業看了壹眼兩輛魔法車，搖頭道：“估計昨天回家太晚，都在睡懶覺。昨晚的事情……非常感謝！向妳致以最真切的問候。”
　　蘇業哈哈壹笑，拍了拍雷克的上臂。
　　“都是同桌，應該的。我們沒戲，好肉爛在妳的破鍋裏，總好過讓別人搶了去。”雷克擠眉弄眼笑道。
　　“同學而已，別想那麽遠。對了，妳妹妹這些天習慣吧？”蘇業問。
　　“還好。不過有壹點很不好。”雷克警惕地看著蘇業。
　　“什麽不好？”
　　“她突然開始問妳的事情，而且連續問了好多次！很不好！”雷克像是發現險情的瞭望手壹樣。
　　“可能是我的名氣太大，人又帥又善良！為了滿足她的好奇心，我可以當面講述我的故事。”
　　“呵呵！我壹會兒就把這話轉告帕洛絲！”
　　“無所謂，”蘇業聳肩道，“我和帕洛絲壹起去。”
　　“妳臉皮太厚了。”雷克無奈道。
　　“這叫老實憨厚。”蘇業道。
　　雷克白了蘇業壹眼，轉頭望向大門外兩側，發現還是沒有人，便向後壹斜，倚在柏拉圖學院的大理石門框上。
　　“昨晚我沒睡好。”雷克望著高空的藍天，在太陽的照耀下，微微瞇著眼。
　　他矮矮的塌鼻梁的影子落在地上，幾乎看不到弧度。
　　“我還可以。”蘇業站在壹邊，瞇著眼擡起頭，接受陽光的沐浴。
　　“妳昨天的話，對我的觸動很大，甚至比我最喜歡的那幾本書的觸動都大。我從未想象，自己會經歷這樣奇特的壹件事。”雷克嘆息道。
　　“有觸動，就有收獲。”蘇業微笑道。
　　“我更堅定了信心，壹定要跟貴族做鬥爭，壹定要讓平民活得更有尊嚴！”雷克臉上浮現堅毅之色。
　　蘇業楞了壹下，沒想到，雷克依舊執著於貴族和平民本身的矛盾，並沒有重視更重要的定義。昨晚的帕洛絲恰恰相反，沒有被貴族與平民的定義束縛，而是沖破舊有定義，追尋更高的使命。
　　想了想，蘇業道：“有的人明明想要攀登遠方的群山，卻壹直跟腳下的石子角力。”
　　“說的好！以後我會減少參加私人賽會，把更多的時間用在學習上。”雷克目光更加堅定。
　　蘇業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麽。
　　“對了，寫戲劇是壹件很難的事，我的戲劇選修課成績妳也知道，妳寫完大綱後，可以讓我參謀參謀。其實我也想寫壹部戲劇，可惜壹直因為沒有時間，放棄了。連埃斯庫羅斯先生都說我可惜了。”雷克道。
　　“誰？”蘇業詫異地問。
　　“埃斯庫羅斯。”雷克道。
　　“悲劇之父？”
　　“對，就是他。”
　　“妳竟然認識他？”蘇業道。
　　“也是我運氣好。我到魔藥社長家裏做客，正好碰到埃斯庫羅斯來拜訪，然後就聊了幾句，他說我很有天賦。”雷克面帶微笑，語氣中透著些許驕傲。
　　“真沒看出來，我以為咱們班戲劇最好的是……是尼德恩老師。”蘇業道。
　　“他戲劇好？真沒聽說。”
　　蘇業把自己的魔法書遞過去，只允許雷克看《紮克雷》的頁面，道：“我已經列完大綱，也寫了壹些不錯的句子，妳幫忙看看。不過，我不準備寫舊有的戲劇，我準備創作新類型的戲劇。”
　　“沒學會走就想跑？誰給妳的勇氣，奧林波斯山嗎？我看看。”雷克接過魔法書，認真看起來。
　　壹開始他直皺眉頭，但慢慢地，眉頭舒展，神色凝重。
　　看到最後，他面露激動之色，時而握拳，時而瞪大眼睛，幾乎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
　　最終，他捧著魔法書，擡頭看向蘇業，眼中竟然有晶瑩閃動。
　　“妳的結構和模式，我無權評判，但妳的故事，深深打動了我。我敢說，如果妳真能寫完《紮克雷》，必將成為全希臘最偉大的劇作家之壹！”雷克道。
　　“妳太高看我了。”蘇業謙虛地道。
　　但是雷克低下頭，低聲反復念誦蘇業寫的壹些語句。
　　“無論黑夜何等漫長，白晝總會到來。”
　　“哪怕生活在陰溝裏，也有仰望星空的權利。”
　　“生存還是死亡……”
　　“生如夏花，死若秋葉……”
　　“蘇業，我真沒想到，妳能寫出如此震撼靈魂的語句！我的戲劇課成績第壹，但妳的戲劇，是全希臘壹流！請原諒我之前的得意與張狂，在妳面前，我只是壹個不懂戲劇的孩子。妳的戲劇，已經超過了戲劇，達到哲學的層次！裏面還有壹些句子，我還無法理解，但卻讓我的靈魂接受了洗禮。”
　　蘇業輕咳壹聲，有些尷尬，這些語句都太出名了，在後世人盡皆知，自己只是隨手寫上去，還沒確定用不用。
　　“妳不需要謙虛，我敢保證，只要妳的戲劇能夠上演，妳必然會與埃斯庫羅斯大師齊名！妳就是將來的戲劇之王！”
　　雷克看著蘇業，眼中充滿真誠。
　　“妳放心，我會努力寫好《紮克雷》。”蘇業道。
　　雷克好像突然失去力量壹樣，懶洋洋地靠在大理石門，低聲道：“生如夏花，死若秋葉。這簡直詮釋了紮克雷的壹生，他雖然只是壹個普通的黑鐵戰士，但他在生命的盡頭，燦爛如夏花。還有其他的句子，不是在寫紮克雷壹個人，而是在寫我們每壹個人，在寫每壹個平民。能看到這麽美妙的句子，真是我的榮幸。”
　　蘇業沒想到這部戲劇對雷克的影響這麽大，壹時間也不知道如何好。
　　“蘇業，我跟妳說過，我在養傷的那半年，是人生第二痛苦的時期，妳還記得吧？”雷克靜靜地望著遠空。
　　“記得，當時我就覺得奇怪，但沒有細問。”蘇業道。
　　“看到妳的《紮克雷》，看著那些美麗的句子，我想起最痛苦的事情。如果早壹點知道這些句子，我或許不會那麽痛苦。我壹直在試圖忘記那件事，但是，怎麽也忘記不了。”雷克道。
　　蘇業靜靜地聽著。
　　“我原本生在壹個很幸福的家庭，父母雖然不是貴族，但也是收入頗豐的皮貨商人，我們兄妹從小就沒吃過苦。直到有壹天，壹切都變了。當年我太小，根本不知道是什麽原因，但最近隨著我不斷調查，終於知道了事情的原因。”
　　“當年，我父母跟壹個貴族家族做生意，從北歐帶了壹批非常好的皮貨，賣給那個貴族家族。但沒想到的是，那個貴族家的管家起了貪心，用低價的次貨換走我們家的好貨，然後把次貨交給貴族，說是我們家不守信用。對方是貴族，認為受到羞辱，便派人砸了我家的商鋪，搶走大量的貨物和錢財，並禁止我父母在雅典經商。”
　　“我父母找上戰神山，但戰神山偏袒貴族，不管不問。不得已之下，父母只好找到那家貴族，反復乞求貴族，並反復說我們的皮貨被調換了。但是，那家貴族根本不聽我父母的解釋，後來每次我父母去，貴族便派人打走我父母。直到有壹次，那些私兵發了瘋，把母親生生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