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休息

　　青年命運術士想要動用魔法器，但卻突然閉上眼睛。
　　暗系天賦，昏睡。
　　漆黑的獄火巖漿包裹他的全身。
　　不止這個年輕的命運術士，除了那個中年命運術士，大部分黃金戰士和黃金法師都身中各種各樣的暗系天賦。
　　中了麻木的人，會失去對危險的判斷，哪怕明明被全身火焰灼燒，也沒有感覺到疼痛和危險，直到被燒死。
　　中了迷茫的人則忘記施法或使用戰技，胡亂走動，根本不知道幹什麽，慢慢被燒死。
　　突然，有幾個黃金戰士和魔法師殺向自己人。
　　他們每壹個人臉上都浮現無盡的憤怒和恐懼。
　　“殺了妳！”
　　“妳這個兇手！”
　　“妳竟然又復活了，我要殺了妳全家！”
　　……
　　他們身中暗系天賦：幻象。
　　暗系天賦最恐怖的天賦之壹。
　　“不可饒恕。”中年命運術士周身被刺目的白光包裹，絲毫不受獄火巖漿的影響，伸指點向地獄獨角獸。
　　上午的晴空壹片明艷，哪怕有星辰在天空，也無法看到。
　　但這壹剎那，所有人都感覺天空暗了下來，壹顆十字星在東方的天際亮起，隨後，那顆十字星化為壹道聖白色的火焰，瞬間跨越空間，擊中地獄獨角獸。
　　足足有十層樓那麽高的白光火柱轟然落下。
　　宛如聖火瀑布。
　　地獄獨角獸只是悶聲壹哼，身體被徹底蒸發。
　　地面留下壹個漆黑的深洞。
　　“可惜了，沒辦法復活了，如果被命運聖炎殺死還能復活，以後我管蘇業叫老師。”歐幾裏德輕嘆。
　　“這可是妳說的，我記住了。”法斯特將軍道。
　　“妳記住什麽了？我忘了。”歐幾裏德白了法斯特壹眼，繼續望著波斯大營。
　　地獄獨角獸陣亡，但最後壹個獄火巖漿，直接殺死七個黃金戰士和四個黃金魔法師，還有四個黃金戰士和六個黃金魔法師死於身中幻象的人。
　　但是，看著波斯大營之中壹個個氣急敗壞的黃金和聖域，希臘聯軍終究沒有選擇沖進大營。
　　波斯戰艦的魔法巨弩，散發著霜寒之光。
　　即便現在，波斯的總兵力依舊超過希臘聯軍。
　　希臘聯軍的海軍仍未抵達。
　　法斯特將軍看著這壹幕，低聲道：“可惜了，如果地米斯大將的海軍趕到，我們兩面夾擊，現在已經可以歡呼最終的勝利。”
　　旁邊壹個黃金將軍跟著嘆氣，道：“貴族們還在觀望，各城邦還在觀望，哪怕第壹場大戰勝利，他們也擔心海軍全軍覆沒。幸運的是，第二場大戰，我們仍然勝利，今天晚上，希臘聯軍海軍應當會從雅典港出發。”
　　“貴族麽……他們是只能看到眼前利益的瘋狗，我們兩戰全勝，他們壹定會把波斯當成肥肉，到時候……希望我想多了。”法斯特將軍靜靜地望著遠方。
　　波斯大營已經逐漸平靜。
　　“我不懂政治，如果用數學的思維來推算，妳永遠想得太少。”歐幾裏德則望著蘇業。
　　“是啊，當他們以為波斯是軟柿子的時候，必然會撥開別人的手，自己去捏。”
　　“他們會握住壹個刺猬。”歐幾裏德不以為然。
　　“但流血的不止是貴族的手，這就是米泰亞德大將為什麽寧肯得罪戰神山，也要對抗波斯大軍的原因。”法斯特望向戰場上壹個個希臘人。
　　“總有人要點燃灰河鎮的火焰。”歐幾裏德的目光移開蘇業，轉向蔚藍的海洋，那裏，密密麻麻的波斯戰船隨著海浪輕輕起伏。
　　法斯特看了壹眼蘇業，又看向希臘士兵。
　　“是的，最後的勝利，終將屬於我們。”法斯特露出淡淡的笑容。
　　他臉上的笑容，和希臘士兵臉上的笑容壹模壹樣。
　　蘇業正在清點斯巴達戰士。
　　六人陣亡，全都死於波斯的偷襲。
　　只剩二十四人。
　　無論是科莫德斯、卡斯托耳還是其他斯巴達戰士，都沒有絲毫的悲痛。
　　這是戰士的宿命。
　　他們未因失敗而亡，只是倒在勝利之前。
　　“這壹戰，妳的戰功夠了。”科莫德斯道。
　　卡斯托耳點點頭。
　　“確定嗎？”蘇業道。
　　“殺死壹個命運術士，就是半個將軍的軍功。是妳擊潰了四大軍團，外加那些直接死於獨角獸的戰士和魔法師，也足夠半個將軍的功勞。”科莫德斯的語氣中充滿羨慕。
　　“我從沒想過，壹個青銅魔法師可以這麽輕松賺軍功，連我們半神家族都做不到……不，妳已經是白銀了。”卡斯托耳的語氣中同樣充滿羨慕。
　　“我也為妳們感到光榮。”蘇業道。
　　科莫德斯和卡斯托耳齊齊翻白眼，蘇業的嘴永遠那麽毒。
　　卡斯托耳突然扭頭看了壹眼城墻上的聯軍將領，沈默許久，嘆了口氣，道：“接下來，妳是走不了了，但妳可以借口魔力出現問題，暫時休息。”
　　“哦？”蘇業面帶疑惑看向卡斯托耳。
　　“妳懂魔法，妳懂戰鬥，但妳不懂貴族。”卡斯托耳無奈道。
　　蘇業皺眉想了好壹陣，才點點頭，道：“我大概明白妳的意思。但他們不會蠢到這種程度吧？”
　　“波斯人兩戰連敗，看上去也壹樣蠢，但他們真的蠢嗎？”卡斯托耳道。
　　“是啊，他們不蠢，他們只是被過去綁架，用僵化的頭腦拼命對抗時代大潮，但他們的頭腦卻始終告訴自己，自己沒錯。他們，以為在保護自己，但他們保護不了自己，只在保護自己的愚昧。”蘇業望著波斯大營，看著裏面那些早早就被希臘人淘汰的各種用具。
　　至少有十年的代差。
　　“妳現在躺下吧。”卡斯托耳道。
　　蘇業點點頭，道：“我們終將勝利。”
　　蘇業說著，從廢墟空間中取出自制擔架，放在地上，自己躺上去。
　　“走吧。”蘇業道。
　　“烏拉克！妳怎麽了烏拉克？妳是魔力消耗過度嗎？”卡斯托耳大聲叫喊，面無表情，但聲音裏充滿悲傷和難過。
　　“啊！接下來的戰鬥，就靠妳們了……我盡力了！”蘇業說完閉上眼。
　　“妳們倆……”科莫德斯哭笑不得。
　　許多人向這裏望來，甚至連城墻上的那些將軍們也看向這裏。
　　兩個斯巴達戰士沖過來，擡起擔架，和隊伍壹起緩緩走向要塞。
　　歐幾裏德急忙施法，攜帶壹陣青色小風跑過來。
　　“怎麽了？是不是被命運的力量影響了？”歐幾裏德問。
　　“命運影響不了我，貴族能。”蘇業瞇著眼懶洋洋道。
　　太陽還挺刺眼。
　　歐幾裏德沈默好壹會兒，點點頭。
　　“我明白了，妳休息幾天，等恰當的時機，我會聯系妳。”歐幾裏德道。
　　“我的軍功怎麽樣？”蘇業問。
　　歐幾裏德瞥了壹眼城墻，道：“只要法斯特將軍負責軍功，就沒人剝奪妳的軍功。”
　　“如果法斯特將軍另有任用呢？”蘇業反問。
　　“他們首先要解決米泰亞德大將。”歐幾裏德道。
　　“嗯，也是，他們是鼠目寸光，但不是傻X。”蘇業夾雜了壹句希臘的臟話。
　　“但他們想要軍功，就必須得到米泰亞德大將的同意。”卡斯托耳道。
　　“當然，有得必有失，沒人能獨攬壹切，米泰亞德大將不行，貴族同樣不行。”歐幾裏德道。
　　“也是。”卡斯托耳道。
　　壹隊人穿過城門，進入要塞，往住所走去。
　　蘇業的嘴角，突然揚起壹抹嘲弄的微笑。
　　科莫德斯、卡斯托耳和歐幾裏德也相互看了看，臉上都浮現相似的譏諷之色。
　　那些斯巴達士兵毫無變化。
　　“妳們雅典人，真是有意思。”科莫德斯忍不住譏笑道。
　　“我們斯巴達求之不得的人，被妳們趕走，現在竟然還在城墻上感慨為什麽他不是雅典人，我沒有抱著肚子大笑，可是給足了妳們面子。”卡斯托耳摸了摸腹甲上的虎頭。
　　“彼此彼此，妳們斯巴達防魔法師就跟防賊壹樣。”歐幾裏德道。
　　卡斯托耳語塞。
　　科莫德斯回頭望向城墻，看向那些貴族的背影。
　　蘇業微微睜開眼，看到壹個熟悉的身影。
　　那個曾被大木棍砸暈的身影，以及淡金色的卷發。
　　城墻之上，安德列用灰綠色的雙眼掃視馬拉松平原。
　　“我喜歡這裏，戰士們的吶喊，比我的豎琴聲都更加悅耳。”安德列面帶微笑。
　　“您真是太謙虛了，即便是戰場的號角，也無法媲美您的豎琴。如果戰爭在皮提亞大賽會前結束，您壹定會成為今年豎琴冠軍。少年雅典將軍加皮提亞大賽的音樂冠軍，您必得太陽神的恩寵。”壹旁的青年貴族道。
　　“查爾德，妳的贊譽讓我無地自容。我只是不小心指揮了壹場戰鬥，然後可能用家族的魔法器殺死壹個黃金戰士或黃金法師，最後獲得軍功，大概也就是兵團長程度而已。十幾歲的將軍太誇張，我可做不到。”安德列臉上笑容綻放。
　　查爾德嘆了口氣，道：“說起軍功，那個叫烏拉克的白銀魔法師真是走了狗屎運，有壹頭神奇的魔法仆從，幸運地克制巨人軍團，甚至意外殺死壹個命運術士。那些將領們，壹直都在談論他。不出意外，他將成為這些年最年輕的將軍，僅次於亞裏士多德了。”
　　“不錯，這個斯巴達人比起亞裏士多德，還是差了許多。那次著名的燃火之戰，真是震撼了整個雅典，這也導致軍方更加重視魔法師的培養。可惜，那些老頑固們壹直在畏懼魔法師。”安德列道。
　　“我壹個戰士是無法理解妳們魔法師的。”查爾德聳聳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