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胡話
將門淑媛 by 小米辣
2024-3-4 20:28
第111章胡話蘭芮沒和姑姑說上幾句話,姑姑就被吳王差人叫走,說是商議連夜趕路還是就地紮營的事情。
-山路陡峭,白天尚且難走,夜間更是壹不小心就會摔下懸崖,所以這壹路上大軍從未夜間行軍。
而就地紮營又根本找不到平坦的地方,現在已是隆冬,雖沒下雪,但夜裏會下霜,‘露’天歇宿凍不死人但也能使人凍病。
天氣寒冷,又要時刻防範叛軍再次突襲,就地紮營也不可取。
趕路和紮營都有危險,這事的確不好辦。
姑姑走了,蘭芮這才發現雙手凍得像冰淩子似的。
她用力搓手,可絲毫沒有用處。
旁邊的霜降見了,忙道:“車上有手爐,奴婢去給三小姐攏個手爐過來。”
蘭芮搖搖頭,不止她冷,雙燕‘玉’桂霜降她們也好不到哪裏去。
幾人都是早上出發時吃了熱飯的——壹路上為了不耽誤大軍行進,中午只能歇半個時辰啃幹糧,胃裏餓,身上肯定冷。
雙燕她們所乘的馬車上躺著胡愈。
她所坐的馬車在前面,中間有壹丈長的棧道斷了,她們過不去。
幾人只能在這裏等著。
她吩咐‘玉’桂:“看看車上木桶中凈水有多少,若是多,煮壹壺茶水過來,若是只夠壹壺茶,那便罷了,全留著給胡二少爺用,還有,將車上的糕點找出來,留壹半,另壹半拿來大家分著吃。”
剛才竟忘了讓姑姑吃壹點,現在想讓人去送,又不知她在哪裏。
‘玉’桂去了,很快又回來,將手裏的水晶糕讓雙燕幾人分,這才道:“茶還有壹陣才好,三小姐且等等。”
“恩。”
蘭芮拿著水晶糕咬了壹口,“胡二少爺怎麽樣了?”‘玉’桂神‘色’轉黯,“睡著了,但奴婢見他兩頰緋紅,氣如牛喘,就用手背挨了壹下他的額頭,他額頭滾燙……三小姐,這可怎麽辦?要不要再請大夫來看看?”發熱,可能是傷口感染,也可能是著涼。
胡愈受傷才兩三個時辰,天氣又冷,傷口應該還不至於感染,很有可能是著涼。
蘭芮讓‘玉’桂用冷帕子替胡愈敷,又讓替雙燕她們趕車的車把式去找大夫。
車把式很快回來,大夫沒來,說草‘藥’用盡,來了寫下方子也沒‘藥’。
有姑姑的名頭,蘭芮知道大夫不敢說謊。
但沒有‘藥’,胡愈就只能挨著,等走到市集才有辦法。
過了壹陣,‘玉’桂下車來給幾人送熱茶,蘭芮又問她胡愈的情形。
‘玉’桂搖搖頭,“還是發熱,這會兒還說上胡話了。”
蘭芮有些吃驚:“說胡話?”‘玉’桂看了看雙燕她們,見幾人忙著分茶沒留意這邊,嘆了口氣:“壹會兒跟文姨娘保證,說壹定會出人頭地,不再讓人輕賤了文姨娘;壹會兒懇求安陸侯夫人不要讓他去黑屋子罰跪,他再也不去廚房偷糕點吃了;壹會兒又罵自己笨,不會讀書,連個秀才都考不中……零零散散說了很多,聽得奴婢心酸酸的,胡二少爺好歹侯府少爺,沒想到竟是這般過來的。”
人生病時是最軟弱的,胡愈說的這些,肯定平日壓在心底不敢說的話。
蘭芮忍不住嘆息。
安陸侯夫人胡延胡‘春’意拿胡愈當下人待她見過,但萬萬沒想到,小時候的胡愈竟然連飯都吃不飽——誰沒事大半夜不睡覺跑去廚房偷東西?文姨娘出身高貴,為什麽不拚壹把,爭取將胡愈養在身邊,那樣胡愈也不至於連飯都吃不飽吧。
只是,她又怎麽知道文姨娘沒有努力過?“這些話妳聽過也就算了,別再與人提起。
哎,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聽說吳王殿下隨行帶著壹名太醫,想來太醫有‘藥’,我壹會兒要是見著姑姑,問問她,看能不能從太醫那裏討壹劑傷寒‘藥’。”
霜降端了茶過來,兩人不再說話。
吳王和蘭英蓮最後還是決定連夜趕路。
棧道多處已毀,馬車過不去,只得舍棄,蘭芮改為騎馬,‘玉’桂雙燕她們步行,而胡愈也被人從車中挪到擔架上。
好在蘭芮的行李都在雙燕她們所坐這壹輛馬車上,不然到忠州連換洗的衣裳也沒有。
她們走了壹夜,第二日辰時才到山腳。
蘭芮習慣騎馬,但山路不比騎‘射’場,她大‘腿’顛的酸疼,很不好受。
‘玉’桂雙燕她們幾個更慘,雖說是丫頭,但她們做的也只是些端茶遞水的活,算得上沒怎麽受過苦的。
她們走到山下,個個腳上都長了水泡,疼的嘴歪眼斜。
綠枝最慘,水泡破了,血水將襪子和腳粘在壹起,怎麽也撕不下來。
蘭英蓮來時,正好看見幾人圈在壹起脫襪子,心裏就越發難受。
要不是她,蘭芮又怎會吃這些苦?她走到蘭芮身邊,不自覺的放柔了聲音:“妳忍壹下,吳王殿下已下令休整壹日再走。”
霜降忍不住歡呼。
蘭芮笑笑,說起胡愈發熱的事情。
為了方便照應,她讓擡著胡愈的那四個軍漢跟在他們身後。
蘭英蓮定定的看了蘭芮壹時,“我那裏還有些‘藥’,本來是留著以備不時之需的,壹會兒我將‘藥’‘交’給隨軍大夫,讓他看看,或者能有用。”
胡愈吃了‘藥’,果然退了熱,下午醒來時,還吃了兩碗面糊。
蘭芮聽著‘玉’桂回話,不知怎的,她長長的松了壹口氣。
這次遇襲,大軍死傷二百多人,這個數字讓蘭芮心驚,但據姑姑卻說根本不值得壹提,反倒是糧草損失慘重,事發突然,山勢又陡峭,運糧草車輛有壹半都滾下懸崖。
說著這些話時,姑姑眉頭緊蹙,蘭芮猜到她肯定很著急。
也是,人馬未動糧草先行,沒了糧草,這仗怎麽打?蘭芮幫不上忙,只能陪著她說別的話,“姑姑,我看軍士大多使的都是纓槍,就想,能不能將槍頭的打壹個鉤子出來,這樣在山中行軍時,可用來勾住石縫或者樹木草藤,於登山也是個助力。”
她用手在泥地上畫出了改造後的纓槍的形狀。
這不是她憑空想象出來的,而是她前世讀秦良‘玉’傳記時看見的‘插’圖。
秦良‘玉’是明末‘女’將,她曾率領過壹支“白桿兵”,因兵士所用的白桿纓槍得名,蘭芮畫出的,就是這種白桿纓槍。
蘭英蓮只覺眼睛壹亮,“我立刻讓人鑄造出來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