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77章 迂腐與瘋狂

　　石蔭鎮的壹棟民房裏，幾個攜帶著黑色手提箱的人神色肅穆。
　　桌子上的電腦屏幕裏，萬年青穿著白色的研究服，回頭看了壹眼危襟正坐的他們，慢慢把手套取下。
　　“東西都交代清楚了，妳們都是有經驗的人，如果被聯盟或者國際刑警抓到，該怎麽處理不需要我多說了吧。”
　　“給妳們提供的增幅裝置都是最新的研究成果，雖然有點小缺陷，不能長時間使用，但是應對壹般的狀況足夠了。”
　　拿起檸檬水喝了壹口，萬年青托著下巴，看著所有人：“今晚之後，除必要通訊，不再聯絡。行動時間在星期天，現在，還有什麽想問的，請吧。”
　　幾個人猶豫地對視了壹下，壹個像是隊伍領頭的人問道。
　　“我想知道，這次行動真的有必要嗎？”
　　萬年青臉上的笑意不變，手指有節奏地敲著桌面：“妳覺得沒必要？”
　　領頭咽了口唾沫，索性豁出去了。
　　“陽心市是希羅娜的地盤，她就在本地活動，這裏是神奧人流最大的地方，國際刑警常駐，聯盟警備密布，他們的精靈訓練有素，壹旦真如組織其他人推測那樣，進入就被盯上……”
　　“我沒有懷疑組織決策的意思，我只是好奇，真的有必要以這樣的陣容去救兩個根本對組織沒什麽用的棄子嗎？”
　　“他們既不是掌握數據的研究員，也不是掌握組織機密的高層，完全就是兩個邊緣人，請恕我不理解這個行動的含義。”
　　萬年青聽完，鼓起了掌。
　　所有人面面相覷。
　　“我聽蜜拉說，妳們她培養出來的精銳，我對精銳的看法壹向是能打，但是腦子不行，但是妳們看起來還不錯。”
　　“的確，他們就是兩個邊緣人，對組織沒有任何作用，也不掌握機密，甚至可以說不過是兩個被組織特意找進來的炮灰。”
　　領頭握緊拳剛想說什麽，但是隨即冷靜了下來，他想聽聽萬年青到底想做什麽。
　　“我們都知道他們是炮灰，妳說……聯盟和國際刑警知道嗎？”
　　領頭楞住了：“可妳親自給那個人打電話，讓他拖住希羅娜。”
　　萬年青冷哼壹聲：“妳們是不是覺得上次那件事是我處在了下風。”
　　“不敢。”
　　“組織裏又不是妳壹個人這麽想，別遮遮掩掩了。”萬年青顯得很無所謂，“壹堆嚇人的故事，壹個被送回來的將死之人，我承認，我的確看不懂他到底是什麽樣的人，甚至本能的感到害怕。”
　　“但是無所謂，我知道他不是個傻子就行了。他很聰明，知道自己最大的價值在於他和冠軍密切，所以在那時候就拋出了壹個甜頭給我，而我也的確被這個甜頭吸引了。”
　　萬年青把檸檬水喝光，晃悠著杯子。
　　“妳們什麽時候產生了我無法解決掉路德的錯覺？”
　　杯子落地，清脆的響聲讓所有人壹顫。
　　“壹個瘋子對我而言不存在任何價值，只要我想，解決他只不過費多少力氣的問題。他能活蹦亂跳和我談價碼無非在於他的確可以幫我牽扯住冠軍。”
　　“壹具屍體，壹堆破故事的確夠嚇人，但也僅僅只是嚇人。沒有利用價值，再嚇人又如何？”
　　“他要報復我？哈哈哈哈哈，他去哪報復我？”萬年青笑得異常囂張，“夾竹桃恨我入骨，她找到我了嗎？”
　　領頭冒著冷汗，疑惑地開口：“路德是我們的人？”
　　萬年青不悅地看著領頭人：“剛說妳們有腦子，現在又沒有了？”
　　“人家比妳們都清楚，他表露出來的東西是讓我們覺得他可以與我們合作，無論是癲狂的表現還是那份禮物，不過在釋放壹個消息——我們是壹路人。”
　　“所求的到最後不過是活下去，看透這層妳就能明白他那天所做壹切的本質。虛張聲勢不過是為了達成最後拋出那個信息——我能幫妳們牽制冠軍。”
　　領頭感覺自己稍微理解了壹些，猶豫著，還是決定問下去。
　　“可您還是在測試他？”
　　萬年青瞥了壹眼領頭：“妳當我是百科全書？”
　　領頭惶恐地搖頭。
　　“該妳知道的我說明白了，少在組織裏流傳那些和他有關的事跡，很愚蠢。”
　　“準備好妳們的工具，我再重復壹遍妳們的任務，讓聯盟認為我們真的很需要那兩個人。”
　　萬年青直接按斷了通訊。
　　昏暗的燈光下，萬年青無奈地嘆息。
　　二十年的潛伏，運轉流暢，資金不斷，滲透也成功了，只是為了雷霆壹擊。
　　然而現在這到底算什麽？
　　整個團隊裏的新鮮血液根本不知道烏合之眾成立的目的，他們只是為了力量而來，卻從未被組織本身的理念所吸引。
　　頭上那群老爺子已經垂垂老矣，原先的智囊們壹個個跟不上時代，到了自己這裏竟然只有蜜拉能跟上自己的節奏。
　　蜜拉訓練的這幫人已經是精銳，可就算如此，連理解壹個作戰意圖都需要自己反復解釋。
　　給聯盟壹個煙霧彈就這麽難理解嗎？
　　是很高深的謀略嗎？
　　就這樣壹個決策都要經歷兩次首腦會議，所有首腦齊聚才能決定。
　　首腦齊聚又整整花了壹個星期的時間，為了這壹星期的推遲，萬年青的計謀差點泡湯，可老首腦們只有壹句話。
　　“這就是規矩。”
　　這原始人壹樣的頑固思維什麽時候能改改？
　　通訊這麽發達的現在，為什麽還要保留這種線下以圓桌會議形式去決策的復古方式？
　　除了看起來很帥他有什麽用嗎？
　　萬年青拿起桌面上的書，狠狠地砸在地上，猛踩。
　　“廢物，莽夫，迂腐，不帶腦子的傻子，壹群還以為自己掌控著時代的臭老頭子。不是妳們的起點高，妳們根本連滲透聯盟的資格都沒有！”
　　每壹腳，萬年青都覺得自己踩在了那幾個老首腦的臉上。
　　奮力地發泄後是無盡的空虛，他緩緩坐在凳子上，仰望著發出微弱光芒的壁燈。
　　“聯盟有希羅娜，有阿渡，有阿戴克，有卡露乃……”
　　“哈哈哈哈哈哈，我只有增幅裝置，只有蜜拉，還有壹群迂腐的老頭子！”
　　粗重的喘息聲回蕩在密室裏，壹個瘋狂的想法躥了上來。
　　他不只壹次出現在萬年青腦海裏，但沒有哪壹次像這回。
　　揮之不去的想法讓萬年青確信了這就是自己迫切需要的東西。
　　“烏合之眾，該讓更優秀的人來領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