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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春梦(1-70回)】【作者:幺鸡】【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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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ji16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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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6-17 21:44:37 | 只看该作者|

  第八十五回 精凤姐委婉道实情 巧晴雯感恩送绢帕

  却说凤姐在贾母和王夫人面前答应了如何去安抚黛玉,便将此事挂在心上。

  这日将府中杂物处理妥当了,便抽身去潇湘馆寻黛玉去了。黛玉见了笑着将凤姐迎进来道:「凤姐姐这大忙人今儿怎么这么得空?」凤姐笑道:「好久没看见林妹妹了,今儿抽空来看看你。」黛玉笑道:「要劳烦姐姐亲自跑一趟,怪过意不去的。按理本是我该去给姐姐请安,可又知道你正经事情多,只怕去了又扰了你。」凤姐拉着黛玉坐了笑道:「我哪里有什么正事?横竖只是些杂七杂八的事儿罢了。」又上下打量了一番黛玉才道:「瞧瞧瞧瞧,都说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以后谁要是不信,就该来让她看看妹子,妹妹这气色真是一日好过一日了,哪里还有昔日里那娇弱弱的模样?怎么今儿宝玉没过来?我只想着来你这里就将你和宝兄弟一起见了,若他要不在这里,我岂不是又要往怡红院跑一回?林妹妹,难不成是你将宝玉藏起来了?」

  黛玉听了凤姐这一番话,不由心中想起上回宝玉被打自己去探视,与宝玉有那些举动险些被凤姐撞到的情景,突地耳根子都红了,啐道:「呸,姐姐好没个正经,我……我藏他干什么?他哪里又天天往我这里跑了?好像谁稀罕见他一般.」

  凤姐笑道:「哟哟哟,瞧瞧,这就脸红了。若是以后过了门,入了洞房还不知道是怎么一番情景呢?我可真想瞧瞧呢。」

  黛玉听了脸更红了:「凤姐姐,你果然不是好人,谁……谁要入洞房?你难不成特特跑来就是来笑话我的?」

  凤姐只怕黛玉急了,这才笑了一番转了话题,与黛玉拉起了家常。不觉说起了薛姨妈,凤姐叹道:「哎,可怜姑妈那么一个慈善的人儿,偏偏摊上这许多事,如今自打薛兄弟改判了斩监候,姑妈那病更是一日重似一日……只不知道还能混上几天……」说着眼圈都红了。

  黛玉听了忙道:「怎么就那么严重了?我只听说姨妈病了,却没人跟我说起是这么大的症候……」

  凤姐道:「可不是,我若不是亲见了,也不当回子事儿的。昨儿看了才知道果真是不大好……」

  黛玉擦了擦眼泪道:「早知道,我也该去看看姨妈的。」凤姐道:「是呢,那会子你不还认她做干娘的?园子里的姑娘,姑妈只怕最疼爱你了,和对宝丫头都不相上下呢。」

  黛玉哪里不知薛姨妈对自己的好?只是因宝钗心中总有些放不下,才不肯太和薛姨妈亲近,如今听了凤姐这般说,心中也是不忍,因道:「凤姐姐,你若是没什么事儿,不如一会儿咱姐妹去梨香院看看姨妈吧。」黛玉本以为凤姐是个爽快人,自然一口答应,哪知道凤姐听了却支吾道:「这……林妹妹,依我说,你倒是等几日,姑妈身子好些了再去看看也是可以的。

  」

  黛玉问道:「正是要病着才应该去看看的,怎么还要等病好了再去?况且你方才还说姨妈这病一日重似一日了,万一……」黛玉本想说万一好不了又如何,因觉不对,方住了口。

  凤姐道:「这……横竖你听我这一回就是了。」黛玉道:「凤姐姐,平日里你是个最雷厉风行的,怎么今次却这么支吾起来?」

  经再三追问,凤姐才道:「好妹妹,我若是说了,你可别恼……」黛玉道:「姐姐只管说就是了,我自然是不恼的。」凤姐这才叹了口气道:「姑妈如今病着,见了你只怕更愧疚,那病若是更加重了就不好了……」

  黛玉问道:「怎么,姨妈对我那般疼爱,又怎么会愧疚于我?」凤姐沉吟一会子,才道:「姑妈也是个命苦的,早早的就殁了姨夫,又偏偏摊上这么一个不中用的儿子,不说把家业都败光了,如今犯了这等事,姑妈再也没个着落,只觉自己也大限将至了,唯独不放心的便是宝丫头。姑妈因薛蟠娶夏金桂的事儿是怕了,又听说迎春妹妹那遭遇,只怕宝钗将来也找一个混账东西,那岂不是委屈死宝丫头了?故而只想着让宝钗能跟一个知根知底的人。早些时候姑妈本也是相中了宝玉的,却知道宝玉的亲事是老太太早就给你定下了,那哪里能改呢?如今姑妈又病重,更没法去帮宝钗寻那何时的人,姑妈只怕自己走了之后宝钗更没个靠山,故而……」

  「怎样?」

  凤姐半晌才咬牙道:「故而……姑妈妈前日和太太商量,把宝丫头给了宝玉,说是不敢抢你的位子,只做个姨娘也是好的……林妹妹,你是那有气量的,姑妈这番苦心你可要多体谅才是,她也是实在没办法……再者咱们这样人家,哪个没个三妻四妾的呢……」

  却说黛玉,只听到这里,那脑子里便如响了一个炸雷,整个人都懵了,只隐隐知道凤姐仍在那说着,却是连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了。凤姐见黛玉呆呆的坐着出神,凭自己怎么说都跟没听见一般,只得住了口。呆坐了半晌,看黛玉仍不回转,只得轻轻拍了拍黛玉肩膀道:「好妹妹,我知道你的心思,只是……你也多体谅体谅吧……」

  黛玉经这一拍才回过神来,朝凤姐凄然一笑道:「好姐姐,我知道的。多谢你告诉了我这些,不然我只怕还蒙在鼓里呢。姐姐,你也是个忙人,只管忙你的去罢。我想自个儿静一静。」

  凤姐知道此时再怎么说也是无用了,只得道:「好妹妹,想开一些罢。若有什么想说的只管去找我,可别憋在心里头,憋出病来可不是玩的。」说罢,才起身去了。

  凤姐出了门走远了,黛玉双眸中的眼泪才如断了线的珍珠一般落下来,紫鹃进来,见黛玉哭得泣不成声,忙道:「姑娘是怎么了?好些日子不这么哭了。可是二奶奶又拿你开心了?」

  黛玉只不答,索性趴在床上哭得更厉害了。紫鹃深知黛玉性情,知道劝也是无用,只得任凭黛玉痛痛快快的哭了一回。黛玉哭了好一会子,直到哭累了,也不吃饭,便歪在床上背朝着外。紫鹃只道她是睡了,才轻轻帮黛玉盖了被子,关了门自己出去了。

  至于黛玉独子一人在房中如何落泪如何一夜未眠等诸多细节不一一言表。

  却说晴雯已在栊翠庵住了几日,每日按着妙玉的方子吃药修养,那病症已是大好了。这日妙玉进来,正瞧着晴雯捻着针线在做活计,便悄悄上前看了一回,原来是一块帕子,上面绣了一支玉兰,如今已经只差一个犄角了。

  「好精细的活计。」妙玉悄悄站着等晴雯绣完了才叹道。

  晴雯正投入,听了不由唬了一跳。见是妙玉才笑道:「姐姐多久进来的?」妙玉将那绢帕拿在手里看了又看,道:「进来一会了,看你做得认真,没敢打扰。难怪都说你是手最巧的,如今见了才知道。这又是给谁秀呢?这般玲珑?

  就像是真真摘了一朵花儿放在上头一般。」

  晴雯俏脸一红道:「姐姐这些日子为我操劳费心了,我也没什么可报答的,本想送给姐姐,只是见你平日里用的都是素白的,又不知道你喜欢不喜欢……」自古女儿家哪个不好美?妙玉自然也不例外。只是妙玉虽多才,偏偏这针线女红上竟是不会,如今听晴雯这番话,又见这巧夺天工的刺绣,自然是喜欢,因笑道:「好妹妹,这可让我怎么担得起?你这病刚好,怎么敢这么劳神的?好漂亮啊,那就我就不客气啦……」一面说着,一面笑吟吟的将那帕子翻来覆去的看了又看。

  晴雯见妙玉那神情分明只是个少女,哪里还有平时那般端庄冷傲?因笑道:

  「姐姐若是还看得上,等我以后再多给你做些就是了。」妙玉又道谢,将那帕子翻来覆去的看了几回,方细细的将那帕子折好了收在袖子里,又给晴雯诊了脉,道:「吃完这一剂药也不用再吃了。这病症也算是好了。」

  晴雯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道:「多谢姐姐这几日关照费心了。以前只听说姐姐最是孤傲的,如今和姐姐在一起这几日才知道,姐姐是个最平易近人的。」妙玉笑道:「有些人入不得我的眼的,尤其是外头那些粗鄙浊臭的男人,我自然不会去理会他们,时候多了,总有人在外头浑说罢了。也凭他们怎么说去,我自是不理就是了。」

  晴雯听了笑道:「姐姐这番话倒是和二爷平日里说的很像呢。二爷总是说『女儿是水做的骨肉,男人是泥做的骨肉。我见了女儿便清爽,见了男子便觉浊臭逼人。』为了这话,小时候没少被老爷骂呢。」妙玉听了摇头道:「这话儿偏了,殊不知这女儿也有浊臭不堪的,男子也有清爽高洁的……」说到此处,不由想起宝玉便是那清爽的,脸上一热,忙道:「像你和林妹妹这般人品相貌,自然更是清爽的,难怪宝玉疼你们。」晴雯听了忙道:「姐姐快别这么说,可是要折煞我了。我哪里算得上什么清爽?又怎么能和林姑娘比?林姑娘才叫才貌双全呢,可我,只不过长得略好些,至于那些诗文词句,我……我连大字都不识一个的,况且我只是个丫头罢了……」

  妙玉道:「那些诗词只不过是平日里的玩笑罢了,你若想学,改日我教你便是了。」

  晴雯听了喜道:「只怕我太笨,学不会。再者我这病已经让姐姐受累了,哪里还敢劳烦那些?」

  妙玉笑道:「哪里就有那么笨?我可早就听说,你是最心灵手巧的,如今见了更知道你的心思了。有我在,保管你一学就会的。反正平日里我也没什么事儿做,也权当消遣罢了。」

  晴雯这才道:「那多谢谢姐姐了。」

  妙玉笑道:「都是自家姐妹,何苦这么客气?」晴雯道:「以前只是听过姐姐,如今和姐姐住了这些日子才明白了为何宝二爷提起你来总是赞不绝口的。」

  妙玉听了脸上一热,却又想知道宝玉口中的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儿,因问道:「他……他都说了些什么?只怕没什么好话吧。」晴雯笑道:「宝二爷说,妙玉姐姐的茶道是最有造诣的,诗词上更是不输给林姑娘宝姑娘她们,又精通医术,还烧得一手好斋菜呢……」妙玉脸上一红,道:「净是些胡说……」

  晴雯却接着道:「姐姐,你且别急着否认,我还没说完呢。二爷还说,妙玉姐姐那长相自然没的说,更可贵的是姐姐那一身孤傲高洁的气质,是旁人再没有的。还说,妙玉姐姐虽然看着端庄冷傲,可……」「可什么?」妙玉听了心中喜欢,却见晴雯止住了话头,忙追问道。

  「可脱了衣服,那身段才叫一个亭亭玉立呢……」妙玉听罢脸一下子就红了,嗔道:「呸。净是些胡说,我就知道他那嘴里是说不出好话的。」

  晴雯笑道:「哪里是胡说,我虽然没见过姐姐的身子,姐姐这高挑的身段可是旁人都没有的。我在姐姐这里住了这几天,可是头一次看见姐姐脸红呢,更是好看了。」

  妙玉听了脸上更红了:「你这小蹄子不是好人,也来笑话我,看我不好好收拾你。」说着便去捏晴雯的脸。晴雯却也不甘示弱,将两只小手伸到了妙玉腋下就搔了起来。

  妙玉吃痒,笑道:「好啊你,还敢还手的,你只当我不会么?」说笑间便和晴雯闹在一处了。晴雯终是身子弱了些,一会儿便被妙玉压在榻上,一面笑着一面求饶起来。妙玉又搔了两下。才止住了,笑道:「怎么样?这回知道姐姐的厉害了吧?」

  晴雯转过头来,只觉妙玉那张清秀的脸就近在咫尺,一双眸子也水汪汪的望着自己,呼出的热气带着特有的一股子茗香暖暖的扑在脸上,不觉有些脸红了。

  「好姐姐,我再也不敢了,饶了我一回吧。」

  妙玉笑道:「哟,怎么你也脸红了?」

  二女正说笑,却听见外头有人道:「你们两个玩的倒高兴。」说话间,宝玉已走了进来。

  妙玉和晴雯忙起来,晴雯道:「二爷来了。」

  宝玉见晴雯虽头发有些松散,脸上却带着方才笑闹的潮红,自己也笑道:「嗯,本来挂念着你的病,如今看来竟是大好了,比平日里在怡红院的气色还好呢.」

  晴雯道:「都仗着妙玉姐姐的巧方呢,真是药到病除妙手回春了。」宝玉一手一个环住了二女的腰各香了一口道:「妙玉姐姐连我这死了一半的人都能拉回来,你这点子病又算得什么?」

  妙玉红着脸轻轻在宝玉腰上掐了一把道:「还提那些烂事。」宝玉笑道:「好好好,不提了。我还怕你们姐妹两个处不来呢,如今看你们这般亲昵,倒是我多心了。」

  妙玉笑道:「怎么,把你的小心肝放在我这里不放心,只怕我欺负了她不成?」

  宝玉嘿嘿一笑道:「好妙儿,怎么就不放心呢?」妙玉将身子一转离了宝玉的胳膊弯道:「少在这里拉拉扯扯,怪腻味的。」宝玉笑道:「好姐姐,我好些日子不见你,还不许我亲近亲近的?」说着又将嘴凑了过去。

  妙玉却一躲道:「不许,谁让你背地里嚼我的舌根子……说那些混账话的?

  」

  宝玉不解道:「我哪里说什么了?」

  妙玉羞道:「你……你还好意思问?」

  宝玉更不知所以,听晴雯在怀里偷笑,便在晴雯翘臀上拍了一巴掌道:「小白虎,你可是在背后偷偷说我什么坏话了不成?」晴雯哟了一声,揉了揉屁股委屈道:「我哪里乱说了,我只是说你夸赞妙玉姐姐身段好呢。难不成这也是胡说了?」

  宝玉这才明白,又将妙玉抱住了笑道:「这难道还有错的?再说我也只是和要好的几个人说说罢了,还能到处浑说去不成?」妙玉嗔道:「那也不许你浑说……」

  晴雯笑道:「平日里妙玉姐姐那般端庄稳重的,怎么见了二爷就跟小姑娘一般害羞了?」

  妙玉挣脱了宝玉的手道:「还不都是这没脸的给磨的。你们坐吧,我去做功课了。」

  宝玉哪里肯放妙玉走,拉着她笑道:「好姐姐,这会子还做什么功课?好些日子不见了,多陪陪我说说话吧。」

  妙玉争不过,才红着脸道:「你多陪陪晴雯吧,这小蹄子每天张口闭口的都是宝二爷长宝二爷短的,可不知道有多想你呢。」晴雯急忙道:「我……我只是平日里在怡红院每天都看见二爷,如今这么乍乍的几天不见,自然挂念一些……」

  宝玉却笑道:「好姐姐,只有晴雯想我,你却都一点都不想的?」一面又揽住了妙玉的腰肢。

  妙玉扭捏道:「好好的,我想你做什么?你不来我倒是耳根子清静一些的。

  来了就知道混闹……」

  宝玉笑道:「好,既然你都说我来了只知道混闹,我若是这回不闹岂不辜负了你?」说着已经俯身吻住了妙玉的檀口。妙玉起先还支吾着想挣脱,却哪里挣得开?不一时只觉身子都软了,待宝玉松了口,才伏在宝玉胸口喘息。

  晴雯在一旁看得脸都红了,低着头道:「我……还是我去外头转转罢了。」宝玉拉住道:「怎么今日一个个都这么面薄起来了?妙玉姐姐是没和别的姊妹一起闹过,你这平日里和袭人麝月一起陪我玩惯了的,怎么也这般扭捏起来了?」

  晴雯道:「那……怎么能比呢?袭人麝月我们不过是些丫头罢了,怎么能和妙玉姐姐……一起……」

  妙玉听了却道:「妹妹这话却错了,你在我这儿,我只当你是个姐妹,只怕二爷也未曾把你当丫鬟吧?」

  宝玉笑道:「如何,你看妙玉姐姐都不肯,要拉着你和她一起陪我呢?」妙玉脸上又是一红,啐道:「呸,好没脸,只在人家话里头断章取义的,我哪里说过……」宝玉却笑而不答,那一双手却开始去解妙玉的衲衣。妙玉半推半就,不一时便被宝玉脱得光光的站在那里了。

  宝玉笑着朝晴雯道:「小白虎,你看看我说姐姐身姿好可是浑说的?」晴雯本羞得垂着头,如今听宝玉这般说,才悄悄的抬起头来去打量妙玉。只见妙玉局促的站在那里,纤细白嫩的脖子低垂着,一只胳膊护着胸前两座玉峰,另一只堪堪遮掩住了双腿之间那一道幽谷,两条修长美腿紧紧地并在一处,犹如两根白嫩的新藕,晴雯看着不由得痴了,心中暗赞不已。

  宝玉却笑道:「小白虎,妙玉姐姐都被你看得干净了,你若不也让妙玉姐姐看看你的岂不忒小气了?」说着不由分说也将晴雯褪了个精光。笑道:「妙儿,你看看小白虎这又如何?」

  妙玉也便偷偷拿眼角望去,只见晴雯也羞羞的站在那里,两只手抱在胸前,看不见庐山全貌,却也能得见那两颗玉乳的精巧别致。再往下那平坦的小腹下竟是光洁的一片,耻丘上再没一根毛发遮掩。妙玉呆了呆,喃喃道:「难怪宝玉总叫你小白虎,原来妹妹不单脸蛋长得和林妹妹像,连……连这里都和她一样呢……」

  宝玉奇道:「哦?姐姐怎么知道,莫非林妹妹也是个小白虎不成?」妙玉这才发觉失言,因道:「自然知道。以前我替林妹妹医治,需要行针,自然看过的……」宝玉本以为妙玉和黛玉间犹如警幻和可卿姊妹那般亲近,如今听了妙玉这般说,心中不由有些怅然,却又才得知黛玉居然也是白虎,心中不禁又泛起一阵波澜,那下身阳物不由又胀大了几分。

  两位佳人就赤裸裸的在眼前,宝玉也无心再多想,一左一右的将妙玉和晴雯都推倒在榻上,自己也脱衣爬了上去,在二女身上左吻右抱,弄得两人都娇喘不已。宝玉见二人并排在一处那香艳的情形,突的想起了警幻教给自己的那拈花指,想着何不今日便拿她们两个试上一回?便跪在二女中间,将四条白嫩嫩的玉腿分了,两手捏了指诀,便探入了两个湿漉漉的玉蛤中去了。

  二女同时嘤的一声,身子都一阵。初时还都有些放不开,只强忍着,不一会儿那轻喘娇吟之声便此起彼伏的响了起来。宝玉一面运用指法挑弄二人,一面感觉那两个肉穴的不同之处。只觉晴雯的小穴更紧凑一些,花心子也略浅显,那媚肉热热的裹敷着自己的手指不住的蠕动。妙玉的却是褶皱一波波的颇多,竟有些九曲回肠的味道,更奇的是那小穴中却隐隐有阵阵清凉,更与别个不同。

  宝玉细细感觉,那手上却并不停歇,反而愈发加了几分力。果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先是晴雯那扭动着的身子一僵,啊的一声泄了身子,不几下子妙玉也嗯的一声,将那清凉的阴精喷洒了出来。

  宝玉看了二女那脸上同时浮现出满足的神情,不由心里大乐:「若不是警幻姐姐授予我这般巧法儿,又怎么能看见这两个佳人同时泄身的情形,若是再多上一个宝姐姐或者是林妹妹在身下,令三女一同泄了,那又是如何一番情景?」二女休息了一会子,倒是妙玉先回转过来,轻喘道:「你……又是哪里学来的这些杂七杂八的玩意,拿来欺负我们姊妹……」宝玉笑道:「这只是开胃小菜罢了,妙儿,如今我才要好好欺负你呢。」想了想又道:「好姐姐,你头次将身子交给我的时候是如何光景呢?」妙玉道:「还能是什么光景,只不过你挺尸般的躺着,我……」宝玉笑着央道:「好妙儿,如今不如你再试一回给我看?」妙玉哪里肯依,却架不住宝玉一番软磨硬泡,只得让宝玉平躺了,自己跨跪在宝玉胯间,想起初次被宝玉稀里糊涂的破身,心中不免也有些感慨。愣了一回,方觉宝玉正扭动胯骨让那热热的阳物在自己的玉蛤上研磨,又见一旁晴雯也正悄悄的望着二人交合处,心中又是一羞。不觉那花心中的蜜液又流出来许多。

  方才被宝玉一番拈花手已是弄得泄了一回,如今又有这新鲜的蜜液,却哪里还有初次破身时的痛楚和干涩?妙玉将阳物对准了玉蛤,身子稍稍往下,那肉棒便滋的一声没入了下身。妙玉方泄过身子,那小穴中仍敏感异常,如今被阳物塞得满满的,直直的顶住了花心子,不由哼了一声。只觉那热热的充实顿时让心都被塞满了一般。

  宝玉也觉的那些许清凉的小穴中一圈圈的媚肉不时地蠕动着吸吮着自己的肉棒。让人精神不由都为之一振。享受了一回,因笑道:「好姐姐,这就完了?」妙玉白了宝玉一眼,这才又有些生疏的前后扭动起腰肢来,让那阳物在小穴中左右研磨。

  却说晴雯方才被宝玉用拈花指弄得泄了一回,只觉全身酸软,好在宝玉没有闹她,只由她软软的躺着。却听见宝玉央妙玉的那些话,心中不免好奇,便悄悄的在一旁窥视。见妙玉两条纤长玉腿白生生的跨在宝玉胯间,一头乌黑的云鬓已然散了披散在前胸后背,却又挡不住那胸前两座玉峰,反倒更添了几分春色。虽看不见二人交合处是如何光景,那咕咕的水声却是晴雯所熟知的。

  再看妙玉脸上,却又是别样一番深情。只见两条柳眉轻轻蹙在一处,两只明眸半睁半闭,小嘴轻轻咬住了下唇,却掩不住口中发出的嗯啊生,两腮上一抹红晕又给佳人凭曾了几分春色。宝玉的一双手只在那两座玉峰上不停游走挑弄。只看得晴雯觉得自己身子里也是一热,悄悄将手探入了自己的股间。

  却说妙玉,起初还有些力气能摆动柳腰,过了百十下子便挨不住了,只觉浑身酸软,哪里还有力气?那阳物仍研磨着花心子,却总是差那么一分力气,不能让自己泄身,越急却越使不上力气,妙玉急道:「嗯……宝玉……来帮我……我……」

  宝玉笑道:「好妙儿,就等你这句话呢。」说着将妙玉的螓首拉下来与自己吻在一处,使妙玉的臀股不至那么重压在自己身上,腾出了活动的空间,这才在下面开始大力的一下下朝上顶送,发出啪啪的肉声来。果然不出二三百下,妙玉身子一紧,便泄了去。

  妙玉刚想休息一会子,却不料宝玉一翻身,又将自己压在身下,笑道:「好姐姐,你把你如何救我的演给我看了,如今倒要换我让你知道我是如何救你的了,嘿嘿,那会子可是四进四出,着实差点把我累死呢。」妙玉还未回过神来,宝玉已开始了新一轮的征伐。妙玉口中道:「宝玉……嗯……不……不来了……」却哪里止得住这个淫人?

  却说晴雯看了一出春宫,又用小手让自己悄悄的也泄了一回,却又见宝玉将妙玉两条修长曼妙的玉腿高高的架起来,那肉棒如同砸夯一般的在妙玉玉蛤中进进出出,发出啪啪的肉声,妙玉胸前两颗玉乳在宝玉的操弄下上下波动着,泛起一波波白花花的乳浪来。再往上瞧去却是妙玉一张原本白净的脸上绯红一片,一张樱桃小嘴大大的张着,随着宝玉抽送发出啊啊的娇喘声。那一双眸子半张半合,目光中有些涣散了。

  晴雯看了不禁心中一热,想道:「想不到妙玉姐姐那么冰清玉洁的一个人儿,在床上却是这般妩媚动人的……这幅模样莫说是宝二爷,就连我这女儿家看了不免也要面红心跳的……」

  妙玉见晴雯正痴痴地望着自己,心道是自己模样太轻浮了,不由更是害羞,口中道:「晴雯……好妹妹……嗯……不要……不要看了……羞煞我了……啊……」

  宝玉却一面喘着气一面朝晴雯道:「小白虎,你看妙儿这模样是不是爱死人了?那小嘴不想亲她一口么?」

  晴雯听了这话不由愣了愣,道:「我……我怎么配……莫要惹恼了姐姐……」

  宝玉却道:「妙儿这么喜欢你,又怎么会恼你?只怕喜欢都还来不及呢。」晴雯听了这句话就如同着了魔一般,看着妙玉那温润的小嘴,不觉自己已经把脸凑了过去,愈发的贴近,那口中的茗香就更强烈一些,不觉中,四片嫩嫩的樱唇已接在一处了。

  妙玉本就喜欢晴雯的俊俏灵秀,又同她一起这几日更是愈发的喜欢。可妙玉虽和黛玉有百合之好,又与宝玉有了巫山之和,却不是那滥情的人。因只当晴雯是个妹妹一般照顾,可这娇嫩可人的妹妹如今竟和自己这般亲热,不觉心中一热,那种同时被心仪的男子和疼爱的妹妹一同关照的感觉让妙玉这自小离家心中有着说不出的难处的青春女子更有一种被疼爱的感觉。这种感觉简直比那肉体上的快活还要强烈。

  晴雯只觉脖子上一紧,原来是妙玉已经环住了她的脖子,晴雯支撑不住。不由身子往下一压,胸前两只小巧的玉乳已和妙玉的玉峰抵在一处,妙玉的香舌也软软的滑进了自己口中。晴雯也是头次和女儿这般亲热,不觉心中泛起一阵涟漪,正学着宝玉平日里吸吮自己舌头的动作去亲吻妙玉,却只觉妙玉身子一紧,将自己仅仅的揽住了,那小鼻子里发出长长的一生鼻音,原来是在宝玉和晴雯的双重夹击之下竟泄了身子。

  宝玉本看着二女这般亲昵心中欢喜,正仍一下下的抽送,哪里想到妙玉这般快的就泄了身子?只觉龟头上一阵湿滑,一股子凉飕飕的阴精已经喷了出来,直激得自己也是一哆嗦,身子一紧,一股股热热的阳精便也射了出去。

  直过了好一会子,妙玉那紧紧揽着晴雯的手才松懈了下来。至此时四片柔唇才分开了,二女顿时都张着檀口大口喘息着。

  「姐姐……」

  「妹妹……」

  两双明眸对视,二女都是脸上一红,反而扭捏了起来。只有宝玉刚得了妙玉那清爽的至阴阴精却是更加焕发了,宝玉见二女这般神情笑道:「好了,姐姐受用了,如今便该轮到妹妹了。小白虎,这回换做疼你了。」说着捏住了晴雯水蛇一般的小腰只轻轻一用力便将晴雯挟了起来,跨坐在妙玉小腹之上,单手在晴雯脊梁上一推,晴雯便顺势伏在了妙玉的身子上,那翘翘的雪股高高的对着宝玉。

  宝玉这才将那仍直挺的阳物从妙玉的玉蛤中抽了出来,便又插入了晴雯白嫩无毛的玉蛤中去了。晴雯不由啊了一声:「啊……二爷,怎么这般……不像从前那般滚烫了……倒有些凉飕飕的……」

  宝玉笑道:「这你可要问你的好姐姐了,我是说不清楚的。」说着便擒住了晴雯两片肉臀开始抽送起来。

  「姐姐……你……嗯……你……」晴雯本还想着要问妙玉为何宝玉平日里滚烫的阳物如今竟是凉凉的,无奈那宝玉早已开始在自己身子里恣意进出,那龟头一次次撞击着娇嫩的花心,两颗春丸更是顺势在那玉蛤间半藏半露的肉珠上啪啪的拍打,哪里还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妙玉也缓过精神了,看着晴雯那娇弱的模样,想也没想便吻在了晴雯檀口之上。宝玉见二女如此亲密,更是心中惬意,那抽送也更卖力了几分。只将晴雯柔嫩的花心捶打得东躲西藏,那蜜液便如一弯细水娟娟流出,将身下的妙玉都打湿了一片。

  又百十下子,晴雯鼻中发出的喘息越发急促了,几乎就要泄身,却猛地觉得身子里一空,原来是宝玉已将阳物抽了出去。宝玉也不耽搁,轻轻将二女身子抬起来少许,便又将肉棒送入了妙玉的玉蛤之中。

  晴雯正自着急,却猛地觉得身下妙玉身子一抖,鼻子里发出嗯的一声,又觉宝玉仍在前后耸动,这才知道宝玉又进了妙玉的身子。只想着宝玉同时在操弄自己和身下这神仙一般的姐姐,不觉小腹中一热,又是一股蜜液流了出来。可小穴里却仍是空落落的。

  正自难捱,那小穴却被硬硬的一物插了进来,虽不及宝玉阳物那般粗长滚烫,却更是灵活。原来是宝玉一面将肉棒在妙玉玉蛤中抽送,又腾出一只手来操起了那拈花手去挑弄晴雯了。

  待到妙玉快要泄身,宝玉却又止住了,将那又有些发凉的阳物送入了晴雯的玉蛤之中。如此一男二女冷冷热热交替反复了几次,宝玉把握的却也恰到好处,只令二女在泄身的边缘处徘徊,却不令她们泄出来。

  二女早已松开了彼此的檀口,只紧紧缠绕在一起。那胸前两大两小四团美肉也紧紧抵在一处,随着宝玉的运动相互磨蹭着。

  又转换了几回,宝玉再次插入妙玉身子里,又将手指勾住了晴雯小穴中那花筋好一番挑弄,肉棒也快了起来。只百十来下,果然先是晴雯轻呼一声,不过一息之间,妙玉也娇喘一声,二女同时花心大开,将那热热凉凉的阴精方都泄了出来。

  宝玉见了这番情景方心满意自,却玩心又起,先将妙玉那阴精享用了,方将自己的阳精也射了出来,却不在妙玉身子里射净,只一半又拔出来,急急地塞进了晴雯体内,这才将另一半也射了进去。射净了,方将阳物拔了出来,只见两个并排着的玉蛤都是小嘴微张,从里面流出了那阴阳混杂的浊白液体来,两股一起往下流淌,将二女下身都弄得泥泞不堪了,方在妙玉身下汇做一处。

  宝玉随手拿起一块绢帕将二女私处细细的擦拭了,又换来二女几声娇吟方罢手。因笑道:「看看你们姊妹两个这是流了多少?」晴雯红着脸啐道:「呸。我们两个加一起只怕也没你一个人的脏东西多呢。

  」

  妙玉听了也悄悄的朝宝玉手中的帕子望了一眼,却猛地坐了起来,一把抢过来道:「你……你这魔王,怎么什么东西都拿来混擦的……你……你……」宝玉愣道:「怎么了?不过是一条帕子。」

  「这……这是晴雯妹妹病中做的,特特送给我的,如今你……」妙玉气得将那两只小手在宝玉胸前肩头不住拍打。

  晴雯笑道:「好姐姐,值什么,赶明儿我再给你做就是了。」宝玉听了也笑道:「原来是晴雯做的。难道这么珍重呢。这又有什么,如今这上头沾了我们三个人的东西,岂不更是个见证?依我说,倒比新的更有意思了.」晴雯也劝慰了半天,妙玉方消了气。却不知这帕子最后是被丢了还是被珍藏了,未曾考究。

  三人相拥着说话,妙玉突然问道:「宝玉,云妹妹身上如何了?」宝玉道:「多谢姐姐挂记着,精神可好呢。」

  妙玉点了点头,又道:「什么时候方便了你带我去看看她吧。」宝玉听了头一大,想着妙玉若是过去了看见那边可卿和迎春,又要怎么说?

  又见妙玉问的真切,却是挂记湘云,只得含糊着答应了,心道:「妙玉姐姐这般性情,既然能容得下湘云,只怕也容得下其他女子吧。」又说了会子话,外头有人道:「宝二爷,你可是在这里呢?」妙玉唬了一跳,晴雯却笑道:「姐姐不用怕,花大奶奶来了。」妙玉忙要穿衣服,宝玉却笑着道:「袭人姐姐,我在呢,进来吧。」袭人推门进来,看见榻上赤条条的三个人,顿时脸红了,忙转过脸去道:「二爷……外头茗烟说,冯紫英冯将军找你说有急事呢。」宝玉听了忙穿衣服。又心中有愧,在妙玉和晴雯脸上都香了一口道:「姐姐们,我实在应该好好陪陪你们的,可这事儿是人命关天的,恕宝玉不能多陪了。

  」说着便起身去了。袭人本也想跟宝玉一同出去,无奈晴雯几日不见袭人,哪里就肯放她去了,定要拉着她说上好些话,不在话下。

  

  第八十六回 贾宝玉偷闲戏四美 槛外人难解双丝结


  却说宝玉急匆匆的来至书房,果然见冯紫英已经坐在那里了。宝玉忙上前施礼道:「冯大哥,久等久等。」

  冯紫英也站起来笑道:「又跑到哪个温柔乡去了?」宝玉脸上一红。冯紫英笑道:「好了,哥哥也不和你凑趣了。那日我们定下的我都准备齐备了。这便是刑部尚书的笔迹,你看看可用得上?」说着从靴子里掏出一张笺来递给宝玉。

  宝玉接过来细细看了,见上面虽是楷书却每个字都苍劲有力,笑道:「果然是刑部出身,这字迹都与一般人不同的。」

  冯紫英道:「字迹有何不同我倒是看不太出来,你只管说这个使得使不得?

  」

  宝玉笑道:「冯大哥稍坐,我去去就来。」说着拿着那笺往里面去了。冯紫英不知宝玉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只好又坐了。约莫半柱香的时间,方见宝玉拿着两张笺走了出来,都递给冯紫英道:「大哥,你且仔细看看,哪个是你拿来的?」

  冯紫英忙接了两张细细的瞧了半晌,笑道:「真有你这一手,若不是我拿来这个纸张略旧一些,还真看不出真伪来。」

  宝玉便拿起纸笔,仿着那字迹,由冯紫英口述写了一封公函,待墨迹干了递给冯紫英。冯紫英贴身收好道:「只再找那外头的工匠刻个大印往上一压就成了.」

  宝玉奇道:「外头还有这等巧匠?我可听说那尚书官印都是上好和田玉的,要到哪里去寻呢?」

  冯紫英听了哈哈大笑:「宝玉,有时候我真不知道你是聪明还是太痴了。还要找和田玉,难不成你真当自己是户部尚书了?只不过找个大白萝卜刻完了一压就完事,哪里那么多周折?」

  一席话说得宝玉也不好意思起来,搔搔头道:「大哥,我这几日又想了想还有些细节要找你们推敲推敲,不如我在派人把柳二哥倪二哥接过来?」冯紫英摇头道:「不妥不妥,你府上人多眼杂的,若是走漏了风声可不是闹的。依我说,还是去你外头那宅子的好。」

  宝玉道:「大哥说得极是,只是家父家规甚严,若无故夜不归宿只怕回来好一顿责骂,不如大哥去替我告个假?」

  冯紫英听了笑道:「哈,你小子原来是在这儿等着我呢,说要找我们议事是假,想去会你那些莺莺燕燕只怕才是真的吧?」宝玉一乐,也不否认。冯紫英便去找贾政替宝玉告假,至于如何编排不一一记下。

  不一时兄弟二人各骑了马并行去了,一路上又集齐了柳湘莲倪二二人,四人来至悼红轩,仍是在前厅摆下几样简单酒菜,闭了门窗私谈,不在话下。不觉天色向晚,四人也商量妥当了,方一齐去了。宝玉送出门外,目送三人远去了便急急地掩了门朝后面去了。

  来至后头,却见迎春呆坐在水榭中,宝玉悄悄走过去,从背后抱住了迎春道:「二姐姐,这会子天都黑了,怎么还在这水边上坐着呢?当心着了风寒。」一面说一面轻轻将外罩脱了下来,披在了迎春身上,又从后面轻轻拥住了迎春。

  迎春脸上浮现出一个幸福的笑靥,将头轻轻往后靠,枕着宝玉的肩膀道:「哪里就那么容易着什么风寒的,我只是喜欢这里的水,总让我想起园子里我的房子,也是这么临着水的。」

  宝玉听了知道迎春又想家了,也不禁有些黯然,坐下来将迎春抱的更紧了:

  「二姐姐,那房子早晚都是你的,总有你回去的日子。」迎春将身子在宝玉怀里扭了过来,苦笑道:「不回去,回去做什么呢?还有什么可留恋的?再说,我还有什么脸面回去见人呢……」说罢却见宝玉脸上神色一黯,忙又笑道:「好了,姐姐真的不想回去,在这里住着也没什么不一样,横竖再没人来恼我欺负我,又有你不时地来看看我,我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好了,别这么愁眉苦脸的了。」说着伸出了柔柔的纤手,在宝玉皱着的眉头上按了按.

  宝玉这才略松了点心,将迎春的小手攥在手中道:「湘云和卿卿呢?」迎春道:「在屋子里呢,还能去哪儿呢?」

  宝玉道:「走,看看她们去。」说着便牵着迎春往屋里去了。来到屋里正见可卿湘云在那坐着说话。二女见了宝玉都站了起来。一个叫着爱哥哥一个叫着夫君将宝玉一左一右夹在了中间。

  「夫君,外头那些人找你什么事?」

  「嗯,可算走了,卿卿姐姐都叨念你一下午了。」可卿听了脸上一红道:「还不知道到底是哪个爱哥哥爱哥哥的叨念了一下午呢,听得我耳朵都出茧子了,还要说别人。」

  湘云倒不为意将宝玉的胳膊抱了踮着脚昂着头道:「是又怎样?我就是想爱哥哥了。」可卿和迎春见了湘云那副理直气壮的模样不由都笑了。

  宝玉看着可卿道:「卿卿,身子上可有些力气了?」可卿道:「嗯,好多了。也能吃些东西了。」

  湘云嚷嚷道:「说到吃,我倒是饿了,快快弄些吃的来咱们一起吃了吧。」迎春笑道:「瞧瞧,跟个饿死鬼偷生一般,哪里有你这样的大家闺秀?」湘云将隆起的小腹一挺道:「我是有身子的人呢,这可是给两个人吃的。嘿嘿,卿卿姐姐也是有身子的人呢。」说着用用手在可卿肚子上摸了摸。

  宝玉将湘云和可卿都亲了一口,又亲了亲迎春道:「二姐姐,你看她们两个都有了身子了,不如你也替我生一个白白胖胖的儿子,免得寂寞。」湘云听了也笑道:「正是呢,不知道二姐姐若是也像我一样肚皮这么大了是个什么模样?」

  迎春听了脸都红了,道:「你们俩没一个好东西,还是卿卿好。」可卿听了笑道:「我刚想说,今儿晚上就让宝玉好好的在你身上卖些子力气,让你也受孕呢,如今你这么说,我倒不好意思了。」说着又捅了捅宝玉道:「话我就不多说了,至于怎么着你看着办吧。」

  迎春的脸更红了,啐道:「你们……你们都不是好人,我走了,你们自己混说去吧。」说着便要出去。三人又哪里肯让迎春去呢,将迎春拉住了。迎春这才道:「我……我去告诉外头给你这小蹄子弄点吃的来……」宝玉等人这才放迎春去了。

  却说迎春出去仔细吩咐过了,又特意叮嘱做好了只需放在外头,不用送到里面来,这才犹豫着回去了。推门进去果然屋内已经春意盎然了。只见宝玉舒舒服服的躺在那里,湘云可卿二人均赤裸裸的俯在宝玉胯间,都张着小嘴用那软嫩的香舌在宝玉那直挺挺的阳物上游走。

  迎春只得红着脸站在门口,走也不是留也不妥。宝玉见迎春站着笑道:「二姐姐,你去了这么久都不来,她们二个吵着饿,我只得将这话儿先给她们解解馋了。姐姐不如也来尝尝?」

  迎春虽身心都已是宝玉的了,却是头一遭与其他女子如此共处,哪里就放得开?又耐不住宝玉一番软磨硬泡,迎春又是个耳根子软的,只得也扭捏着脱了衣服搀和进来。可卿忙往一旁让了让,给迎春腾挪出地方来。迎春起初还有些腼腆,见可卿湘云都是这般渐渐地也放得开了,将那唇舌上的功夫百般使出来。

  宝玉将可卿拉过来道:「好卿卿,让我再好好亲亲你的那对美乳吧。」可卿便横跨在宝玉胸口,将一对玉乳送至宝玉嘴边,宝玉便左右舔吸起来。一面笑道:「昨儿我亲她们还是冰冷冰冷的呢,今儿可就热热的了,还是那般香甜。」吃了一回,宝玉笑道:「你们三个,倒是谁先来呢?」湘云忙道:「自然是可卿姐姐,她才还了阳,还没被你疼过呢。」可卿忙要推辞,宝玉却笑道:「推什么?只是早晚罢了,让你们三个都饱饱的。」说着已经将可卿压在身下插了进去。

  可卿哼了一声,小声道:「玉郎,可要轻一点……」宝玉道:「知道呢,好卿卿只管放心,我心里都有数的。」湘云也笑道:「卿卿姐姐只管放心就是了,我头几个月的时候,爱哥哥可没少和我混闹呢。」

  可卿羞道:「你……你是胡打海摔惯了的,喝醉了只管在那大石头上就睡……我……我……啊……」那话头却被宝玉一下下的研磨打住了。

  迎春红着脸让在一旁,湘云却笑眯眯的趴过来看着可卿那娇媚的模样笑道:

  「嘿嘿,卿卿姐姐,怎的不说我胡打海摔了?我都是疯惯了的野丫头,只有你才是那大家闺秀千金大小姐的。啧啧啧,怎么千金大小姐也这么浮浪的?」一面用小手碾弄着可卿两颗颤颤的乳头又道:「爱哥哥,你可不能轻饶她的。」宝玉笑道:「这个自然。」话虽这么说,却也不敢大开大磕,只用龟头一下下挑弄研磨可卿的花心子。饶是如此,可卿也早已春潮迭起了。可卿却不肯只被湘云欺负,也将两只柔荑把湘云的两只肉肉的玉乳捏住了,喘息道:「小蹄子……看我不……捏出你的奶水来……啊……玉郎,再深一些……要……要来了……」

  湘云见可卿那妩媚风流的神态道:「难怪爱哥哥疼你,这小模样别说是男人,我见了都要心动的。」说着,便低头想在可卿腮上亲一下。可卿却正好扭过头来,二女四篇香唇便黏在一处了。

  可卿本是惯了的,一触就将那香舌送了过去,倒是湘云唬了一跳,却又想着那可卿的媚态,尝着那香软的香舌,听着可卿那呜呜的淫声,不觉也迷离起来。

  不出一会儿,可卿便丢了身子。宝玉又笑道:「好湘云,你看爱哥哥可是给你出气了?如今却要轮到你了吧?」

  湘云笑道:「我却不急,你先疼迎春姐姐吧。不然二姐姐自己一个人儿怪孤单的。」

  迎春忙道:「我……我不急的,云妹妹先……先请吧。」宝玉笑着在迎春雪股上拍了一巴掌道:「二姐姐,你稍等,我放倒了湘云就来疼你的。若不然你也和可卿先亲热亲热。」

  湘云道:「哼,今儿我偏要放倒你的。」说着已将宝玉推倒,挺着尖尖的肚皮跨在宝玉的胯间,一只手分开两片仍是嫩嫩的肉唇,扶着宝玉的阳物小心翼翼的坐了下来。只没入了半根,便将两道柳眉一蹙,哼了一声竟再不敢往下了。原来湘云腹中胎儿已成型,压迫的那花心子更靠外了许多。宝玉忙用手轻轻托住了湘云的两瓣肉臀,轻轻的帮她运作起来。

  二人颠鸾倒凤,倒是一旁的迎春看得目瞪口呆,又恐宝玉那粗长的阳物动了湘云的胎气,不由偷偷捏了一把汗。正想劝二人小心些,却被可卿两条柔若无骨的藕臂缠住了脖子,原来可卿见迎春那副模样不由好笑,又想着迎春总是有些羞涩,因柔声道:「迎妹妹,来让姐姐看看你是怎么柔顺的?」不说可卿同迎春二人如何,只说湘云毕竟身怀六甲中是行动不便,只动了一会儿便觉腰酸。宝玉这才哄着湘云起身跪在塌上,从后面又挺了进去。如此又省力,又不至压迫到湘云的小腹。果然不出百十下,湘云口中也呻吟起来。

  不敢多闹,宝玉小心翼翼的研磨着湘云那浮浅的花心子,让湘云泄了身子便抽了出来,正见迎春同可卿抱在一处。宝玉扶着湘云轻轻躺下,笑着道:「二姐姐,你可别着了可卿的道儿了,她若是媚起来,只怕警幻姐姐都挨不住的。」迎春却不答话,只将一张小嘴紧紧地闭了,鼻中却嗯嗯有声。可卿却笑吟吟的也不说话。不一会子,只见迎春螓首一扬,那小嘴终于啊的一声张开了。又过了一会子,可卿才笑吟吟的将一只湿漉漉的玉手从迎春胯间抽了出来,笑道:「果然迎春妹妹是最柔顺的,泄身也都没有淫声浪语呢。」说着将手上的蜜液尽数舔舐干净了。

  宝玉笑道:「卿卿,莫非那一手你也学会了?」可卿嫣然道:「能有什么?况且还不是姐姐头一遭在我身上试过?我怎么就不会?呐,换做你疼她了。」

  宝玉笑着将迎春软软的身子抱了过来,直直的便将阳物又送入了迎春仍在抽搐的玉蛤中去了。可卿却笑着将湘云抱住了,在那胀鼓的肚皮上抚摸着道:「云妹妹,可是没吃饱吧?看你方才那模样便知你平日里肯定是个禁得起折腾的。如今再让姐姐好好抚慰你一番可使得?」

  一番话说得湘云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啐道:「呸,姐姐看着那么柔弱,在床上却是这般霸道,刚欺负了迎春姐姐,如今又拿我说笑。」口上虽是这般说,心中却好奇方才迎春是怎么丢的身子。

  可卿莞尔道:「小蹄子,如今只管你嘴硬,一会儿保管你求饶的。」说着又将那香唇与湘云吻在一起。湘云只觉得可卿那灵巧的小舌头如同一只小蛇一般在自己口中游弋,比宝玉那吻却是又有一番体会,正自细细品味,只觉那按在自个小腹上的纤手却滑到了玉蛤之上,先是在外头一番挑弄,便两根纤细的手指探进了肉穴,却不知碰到了何处,顿时一阵酥痒袭遍了全身。

  可卿这才松了口,笑吟吟的看着湘云那副模样,手上的动作虽是缓柔,却也撩拨有序。宝玉正在迎春身上征伐,见二女这般做戏,便一手将可卿螓首揽过来吻在一处,那胯下的动作却反而更快了些。

  一时迎春同湘云二女的娇吟生此起彼伏,倒是如同比赛一般。过了盏茶的功夫,先是迎春叫了一声,先泄了身子,可卿手上的动作也重了几下,将湘云也送至顶峰。宝玉方放了可卿的嘴笑道:「好可儿,日后有了你这一手再不怕人多了.」

  可卿道:「我自知道夫君喜欢我们姊妹这般亲热。才学了这一手的。」宝玉笑道:「方才你还说只怕云妹妹没吃饱,我只问你,难不成你就够了?

  」

  可卿笑道:「夫君如此问,自然是不够的。」说罢,将白白的臀股高高的翘了起来朝着宝玉挑衅般的摇摆。

  宝玉也不客气。捏住了可卿两瓣肉臀往两旁一分便入了进去。只听可卿啊的一声,原来是花心被采。可卿却并不只是等着,自顾将那圆润的美臀左右摇摆起来,让那阳物在肉穴中左突右刺,不时变换角度。只可惜好景不长,不一会儿可卿便再无力扭动腰胯,只强撑着身子被宝玉抽刺,又百十下干脆连身子都支撑不住了,两只玉乳紧紧贴在榻上,只将那雪股被宝玉把持着抽送。

  湘云却起身胡乱批了件衣服就要出去。宝玉忙问道:「云妹妹,这是去哪儿?当心凉着了。」

  湘云却笑着在可卿粉臀上拍了一巴掌道:「哪里都要你管的?我只出去一下就回来的。爱哥哥,你可莫要轻饶了卿卿姐姐,不然我是不依的。」说完已开门去了。

  宝玉笑道:「卿卿,可还受得住?」

  可卿道:「嗯……嗯……玉郎……卿卿受……受得住……啊,要……要丢了……」果然不一会儿又丢了身子。

  宝玉将阳物仍留在可卿体内,将那热热的阴精都吸了,方笑道:「好卿卿,我还想要你后庭。」

  可卿喘息道:「相公只管要便是。」宝玉将可卿翻身平躺好,扯过一个枕头垫在玉股之下,又将那两条白嫩的玉腿架在肩上,借着蜜液湿滑,将阳物缓缓插入了可卿窄紧的菊门之中。「啊……夫君……好粗长……」可卿轻呼道。

  宝玉轻轻抽送了几十下,只等可卿后庭适应一会,方笑道:「卿卿,方才你用那拈花手欺负二姐姐和云妹妹,如今我可是要替她们讨个公道的。」说着,又将两根手指插入了可卿的肉穴中,配着阳物在后庭中抽送的节奏恣意挑弄可卿的花筋。只几下子,可卿便挨不住了,口中只是嗯嗯啊啊的叫个不住,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宝玉正自得意,却见湘云拉着麝月进来了。麝月见了床上如此春光,脸早已火热。口中只道:「二奶奶,使不得……」

  湘云却笑道:「怎么使不得?」

  「你……你们都是奶奶,我……我只是个丫头,怎么敢……」湘云道:「哪里是什么奶奶丫头的,都是好姐妹么,如今难得团员,自然少不了姐姐的。」说着已将麝月拉了进来。

  「啊?这里……这里也使得?」来至床头,湘云才看明白原来宝玉只是用手指挑弄可卿的小穴,那肉棒却在可卿的后庭中飞快的进进出出,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宝玉笑道:「自然使得,你看可卿不是受用?」说着又大力插了几回,惹得可卿更是媚态百出。

  湘云看了脸上不由更热了,道:「爱哥哥,你不公平,你这般疼可卿姐姐,都没有让我和迎春姐姐感受过一回呢。」

  宝玉笑道:「二姐姐也是前儿才将后庭给了我呢。」湘云更奇了,却见迎春羞羞的点了点头。湘云道:「爱哥哥,我也要你这般疼我,不然我是不依的……」

  宝玉道:「只怕你禁不起,哪里就不能?」

  湘云道:「她们两个都禁得起,我又怕什么?」宝玉又弄了几回,将可卿弄得大大的丢了一次,方笑道:「这没什么,云妹妹,只是一开始怕是疼上一点,后来就不疼了。这就让你受用。」湘云却笑道:「我是不急的,只是这里麝月姐姐在外头一个人寂寞了半晌,你要好好找补找补才是正经。」

  宝玉笑道:「这个自然。」说着已将麝月扑倒在床上。

  四女一男又做出哪些风流事,不一一记下。却说黛玉听凤姐说了宝玉和宝钗之事,一宿不眠,不觉天色已亮,心中仍是沉沉,又如双丝网,纵有千千结却找不到一个头绪。紫鹃醒来却见黛玉合意歪在那里正自出神,又不知她是何心事,只得试探道:「姑娘,天才刚亮呢,怎么这么一大早就醒了?看情形难道是一夜不曾睡的?这又是怎么了?好些日子不见你这般了。」黛玉听了这话,却又想着此刻宝玉只怕还在抱着宝钗在睡着呢,不由又留下眼泪来。紫鹃见了也不知是哪句话说错了,再不敢搭言,只在一旁陪着坐了。好一会子黛玉才止了眼泪道:「给我梳洗吧。」

  紫鹃忙起身帮黛玉装扮了。黛玉也不吃早饭,又呆坐了半晌,那一肚子的委屈憋得实在难受,才想起去找妙玉去,哪怕不说,只看看这个疼爱自己的姐姐也好,想到此处便起身往外走。紫鹃忙问:「姑娘这是去哪儿?」黛玉道:「不用跟着我,我随便逛逛就回来的。」说着便去了。

  来至栊翠庵,正碰上妙玉在拿着本千字经教晴雯识字。妙玉见了黛玉笑道:

  「林妹妹怎么今儿来了?」

  黛玉凄然一笑道:「好些日子不见姐姐,过来看看。晴雯姐姐也在呢?」晴雯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妙玉接过来道:「晴雯病了,又被太太撵了,宝玉不放心晴雯在外头,所以送到我这儿来给我做个伴儿。」黛玉点头道:「也好。」说完再不说一个字,只坐在那里发呆。

  妙玉自然看出黛玉有心事,那眼圈仍有些发红,分明是哭过的,因朝晴雯使了个眼色,晴雯便拿起书本退了出去。妙玉倒了一杯茶,递到黛玉手上,黛玉接了茶,却不喝,只是呆呆的出神。妙玉只得又将茶盅接了过来放在几上,挨着黛玉坐了拉住了她的手道:「妹妹,可是有什么心事?」黛玉却只是摇了摇头。妙玉叹了口气,姊妹二人就这么呆坐了一会儿,妙玉道:「林妹妹,好久不曾赶围棋了,横竖今儿没什么事,不如我们手谈一回?」黛玉哪里有那心思,妙玉却坚持,只得将棋盘摆了,妙玉执白,黛玉执黑,二人也不言语,你一子我一子的对弈起来。

  不觉下到中局,二人挣一个犄角,眼看着那几颗白子要被吃掉,妙玉却并不着急,只等着黛玉落了子,提了那几颗白子方不慌不忙的落子。不出几步,黛玉便发觉不对,那本来大好的一片居然又被围了。

  妙玉道:「这叫做倒脱靴,方才乍看那几个子已成死棋,殊不知还有后手在那里。若不看明白些,只怕就要像这样吃了小的反而丢了大的。」黛玉听得妙玉话中有话,再也顾不得看棋盘,只怔怔的望着妙玉。好半晌才道:「姐姐可是在说我?」

  妙玉微微一笑,将棋盘收到一边,挨着黛玉坐了,揽着她的香肩道:「颦儿,我且问你,我知道你对宝玉的一片心,可当初为何你却愿意为我们穿针引线?

  」

  黛玉道:「姐姐,咱们不是都说开了,你和他……都是我心里最重的人……」说到此处,黛玉不觉心中又是一痛。

  妙玉微微一笑道:「颦儿,你可曾有想过,你是觉得我们姊妹同病相怜,你是觉得我一人太孤苦,又和我最亲近,故而情愿……情愿把宝玉和我分享?」「这……」黛玉却是没想到这处,如今听妙玉一说不由低头不语。

  「这人生一世就如同一盘棋子罢了,只是却永远不能悔棋而已。」妙玉说着站起身来坐在黛玉身畔道:「颦儿,你这人无论品行才貌都是一等的,唯独太要强了些。姐姐问你,你可是为了宝玉才这般伤神?」黛玉眸子里的泪珠儿再也忍不住,簌簌的滴落了下来。妙玉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对宝玉的一片心,其实你也知道宝玉的一片心。只是……若想独占了宝玉……只怕是不能够了。」

  黛玉早已一头扎在妙玉怀里泣不成声。妙玉轻轻拍抚了好一会子,才叹道:

  「颦儿,有些话说出来或许不中听,可姐姐也要说出来。宝玉,并不是单单属于你或旁一个人的……你若是这点看不透,只怕……伤心的日子还在后头呢……」黛玉抽噎道:「姐姐……你……你都知道了?」妙玉替她擦了擦眼泪点了点头。黛玉道:「那姐姐为何不早告诉我?」

  妙玉叹了口气却是不语。黛玉道:「我也是昨儿凤姐说了我才知道的。其实……我想了一晚上,也想着,我都能和姐姐一起分享宝玉,再多一人又何妨?况且也不算外人,人品相貌也都是一流的,只是我……我终是无法说通自己。」妙玉叹了口气道:「颦儿,方才我问你,可是觉得我太孤苦,才将宝玉与我分享,你却未回答。那我告诉你,这园子里的女子各个看上去风光,却是都可怜的。也或许你我二人并非那最孤苦的。若是还有旁人需要将终身托付给宝玉,你……」

  黛玉哭着道:「姐姐不必多说了,我知道她也是可怜的,我……我不再执拗就是了……」

  妙玉在黛玉额头上吻了一口道:「好妹妹,难为你了。解了你这个心结,只怕湘云还不知道有多高兴呢。难为她还有着身子却要这般躲躲藏藏的……」黛玉听了一愣,好半晌才道:「姐姐你说什么?湘云?」妙玉也是一愣:「难道不是湘云?你方才说的那些话……」

     欲知后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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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6-17 21:45:54 | 只看该作者|
  第八十七回 红楼四侠义救薛蟠 薛氏母子团聚一堂

  ***********************************

  (万能PS:既然写到红楼四侠了,就白话白话这四侠。如果熟悉红楼,应该听说过这个词。如果不熟悉呢,幺鸡给你白话。

  首先,红楼四侠这个词是出自脂砚斋的批语中的。到底这四个人都是谁呢?

  冯紫英、柳湘莲、倪二和蒋玉菡。其实我觉得蒋玉菡是不是有点不够格呢?(也可能是带有个人感情色彩的。)我更希望第四个人是卫若兰。蒋玉菡只是一个戏子,卫若兰却是一个能文能武的全才帅哥啊有木有?当然,也只是从脂砚斋的批注里看出来的。

  至于前三个,冯紫英,神武将军之子,绝对的官二代,而且性情豪迈不拘小节;柳湘莲,破落子弟,行侠仗义,行走江湖,吃喝嫖赌,吹拉弹唱……说白了就是混社会的。倪二,市井泼皮,放高利贷的,但是也很有义气够朋友。冯紫英、薛蟠、柳湘莲和贾宝玉他们四个的关系更是铁的不能再铁了。

  春梦中要借用的第四个人,若是蒋玉菡呢,我看不上他(敢抢我袭人妹纸?

  死罪。),而且一直都没写出来过。卫若兰……原着中说是王孙公子,却被我很窝囊的写死了(敢娶我湘云,死罪!)所以要补这一个漏,那就把宝玉给塞进去吧,也好给他塑造点爷们味儿。

  )

  ***********************************

  这日一早,宝玉宝钗二人给众人请安回来闲话,宝玉道:「妈这几日身子可好些?」

  宝钗叹了口气道:「还是那般光景罢了。」

  宝玉道:「宝儿,我想着接妈去悼红轩住上几日,整日在这屋里闷着只怕对她那心病也不好,不如出去散上几日也许有帮助。有湘云和二姐姐也陪她说说话.」

  宝钗道:「妈现在身子弱,怎么禁得起折腾?」宝玉道:「不妨事,只备下车慢慢的走,不出半日也就到了。」二人计议一回,又回了薛姨妈,薛姨妈知道是宝玉孝心,因道:「都由你们吧。」宝玉忙命丫头收拾了些东西,套了车,送薛姨妈、宝钗、香菱等去悼红轩.至于薛姨妈到了,湘云迎春等如何相见,不在话下,只因可卿之事颇为蹊跷,宝玉恐惊着薛姨妈和宝钗,才不让出来相见。

  宝玉将薛家母女安排妥当了,别了众人,便去与冯紫英等人碰头。

  却说这日,狱神庙中正是倪二当值,没什么要紧事,只在班房中闲坐了随意弄了几个酒菜和另一个唤作卑崔的牢头吃酒聊天。正说话间,却听外头有人进来.二人忙出去看个究竟,竟是两个刑部官差打扮的人,倪二忙躬身道:「不知二位大人何故而来?」

  那面白有须的拱手道:「二位差爷有劳,下官奉尚书大人之命,特来提审一个死囚,叫……」那人想了一回,问旁边的黑脸汉子道:「叫什么来着?」那黑脸汉道:「薛蟠。」

  白面的道:「正是,叫薛蟠。」

  卑崔皱眉道:「二位大人,这薛蟠乃是圣上亲批的要犯,今日不巧,典狱老爷不在这里,我们只是两个小小的牢头,可是不敢擅自提人的。」那白脸的听了冷笑道:「尚书大人要亲审的犯人,特特的命我们来提,你却推说典狱不在?难不成你们还有什么隐情?」

  卑崔忙拱手道:「二位大人明鉴,此人犯确系要犯,没有典狱老爷亲批,不敢使人带出。小的也只是秉公办事,并不敢违背。」白脸道:「哼哼,好一个秉公办事,既是如此,我们今儿就回去,只是还请二位大爷受累同我们走一遭,到时候上头怪最下来你只和尚书大人说去。」倪二听了忙也拱手道:「二位大人明鉴,这薛蟠却系关系非同一般,今日尚书要提审,我们不敢不依,只是……口说无凭,小人斗胆还要请公文一看。」白面的冷哼了一声,从怀中掏出一封公函。倪二双手接了,细细的看过,又交给卑崔。卑崔也看了,二人耳语一番。倪二笑道:「既是如此,有大人公文在此也就够了,二位大人这面请。那薛犯就在里边。」说着拿起钥匙引着二人往牢房里去了。

  不一时来至薛蟠号前,倪二开了门,那白脸的道;「里头可是人犯薛蟠?」薛蟠正自面朝里胡乱躺着,听了转过身来道:「正是爷爷,怎样!」黑脸的骂道:「放肆!大胆贼人,居然出口不逊!」薛蟠笑道:「我早已是半死的人,还何苦怕你们这群鸟官?难不成今儿就要送爷爷上路?也好也好,快拿酒来!大爷几日不沾荤腥,快伺候大爷吃饱喝足了好上路。」

  说话间三人已经弯身进了牢房。顿时窄小的牢房显得拥挤起来。那黑脸的在薛蟠身上踢了一脚道:「哪里那么多废话,起来跟我们走一趟,有人要见你!」薛蟠听了这话不由一愣,只觉得那声音好生熟悉,正猜疑中身子却已经被人架了起来。

  倪二拿过一个枷给薛蟠带了,又将手铐脚镣都带整齐,方引着三人往外走。

  来至外头,正要签字带人,那卑崔却拿了文书不给,只笑道:「二位大人,这薛蟠是死囚,所犯的是斗殴致人死命,怎么大人没多带几个差役过来押解?也不带囚车,只坐了便车,难道就不怕途中人犯发难?」白脸道:「此行机密,尚书大人亲嘱不让张扬,只悄悄将人犯带到即可。」卑崔听了冷笑道:「原来如此,小人再斗胆问一句,二位大人尊姓?官居何职?倘或典狱老爷回头问起了我也好有个交代。」那黑脸的听了往前一步道:「你这般阻挠,难道是要抗命?」卑崔往后撤了一步,将手按在腰间刀把上道:「你们是哪里来的贼人,居然敢在我大狱中撒野!来……」刚要喊叫人,却听砰地一声,卑崔身子往一旁一歪,才贴着墙软软的倒了下去。

  倪二丢了手中砸碎的椅子道:「快走快走,咱们冲出去。」说着便拿了钥匙要去给薛蟠开锁。

  那黑脸的拔出刀来朝着地上瘫软着的卑崔道:「此人留不得!」那白脸的忙拦住道:「这又是何苦,都是爹娘养的,怎能如此轻易就害他性命,如今且已被打昏了,何必再多生出些事端来?就由他去吧。」薛蟠这才顿时明白过来,大喜道:「柳二哥!宝玉!怎么是你们?」柳湘莲忙示意薛蟠低声。

  宝玉道:「薛大哥莫急,我们此番就是要救你出去。」又看了看倒在一旁的卑崔道:「柳二哥,倘或如此贸然冲出去势必惊动外头的人,到时候动起手来难免伤及无辜,依我看不如让薛大哥换上他这身衣物,或能不动声色的混出去也是有的。倘或被识破到时候再动手也不迟。」

  众人都点头称是,遂将卑崔身上官衣除了将薛蟠的号衣给他换上,又将那枷锁镣铐都带齐备了堵上嘴将他扔囚在薛蟠的囚室内锁了,这边薛蟠也已换上了牢头衣物,又将帽子拉低,四人方前后脚出去了。外头守卫见是倪二打头,后面又有两个官差,也不多问,只打个招呼便去了。

  四人都上了马,柳湘莲带着头往城南飞奔出城去了。到了城外,来至一三岔路口,柳湘莲勒住了马,四人都下了,柳湘莲将那四匹马股上都重重的拍了一巴掌,任由那马各自跑远了,转至林中见早停好了一辆大车。车后转出一人,正是冯紫英。冯紫英由车内拿出几身衣物给众人换上了,又将那身上换下的旧衣物一把火烧了,才又赶车往东行。行至城东,再换了一辆车,才又辗转来至城北。转进一处巷子,众人下了车,宝玉上前先三后二的敲了门,那门顿时开了,五人依次闪了进去。

  这一路上众人早已将事情来由给薛蟠讲个了梗概。来至室内,薛蟠噗通跪倒便拜:「冯大哥,柳二哥,倪老弟,宝兄弟,此番多谢舍命相救……」众人忙将薛蟠搀扶了起来。冯紫英叹道:「今日还多亏有宝兄弟在,今日这事都是他计划的。你倒是要好好谢谢他的。看来这读书也不是完全不顶用啊。」宝玉笑道:「冯大哥过奖了,你却不知,我也是唬得腿都打颤儿了,早就没了主意。若不是有柳二哥主事儿、有倪二哥在里头接应,又有你备下这一应物件且在外头接应,我又能成什么事呢?」

  柳湘莲打断道:「此刻不是谦让的时候。薛大呆子,宝玉说若是早让你知道了我们的计划,只怕到时候你演得不真,未必能唬过去,因诸多事都没和你商量便将你捞了出来。这日后的出路你可要委屈些个了。」薛蟠道:「能捡回一条命已算是有运了,再委屈能委屈过丢了脑袋不能吃酒谈笑?只怕几位早已想好抽身之策了吧?」

  柳湘莲道:「昔年我云游四方,曾在南边二龙山结实了一班落了草的兄弟,若老弟不嫌弃,便随我去投奔那处倒也是个容身之所。」薛蟠点头道:「一切只凭二哥安排,薛蟠再没有不听的。」柳湘莲又对倪二道:「倪老弟,这番倒是把你给坑苦了。那牢头若是醒了,必然要闹起来,只怕已经开始通缉你了……」

  倪二笑道:「这算得了什么?倪二本是光棍一条,再无牵挂,二哥若不嫌弃,便将我一起带了去那二龙山,我们兄弟三人日后倒可以长聚了,每日吃酒谈笑,岂不快哉?」

  冯紫英道:「真羡慕你们三人如此豪情,哎……我若是没有这许多牵绊也同你们一块儿去了。」

  宝玉笑道:「冯大哥,你可去不成。一则你有家室功勋,二则,你在京里日后保不齐还有大事要做。且此番必然惊动朝野,冯大哥还要遣人四处留心打听消息呢。」

  倪二听了也道:「冯大哥,我还有个过命的朋友,也在狱神庙里当值,此人诨号王短腿,也是最有义气的。大哥若需要打听什么,只管去寻他,见了他就说『腿短掩不住鸡巴长』他自然明白的。」

  冯紫英笑道:「这切口到是别致。」

  宝玉又朝柳湘莲、倪二、薛蟠道:「三位大哥,这里虽然幽静,却还是离京城太近了些,不是个容身之所。我看还是早早启程,远远地避了稳妥。」众人都点头称是,冯紫英道:「一应物品马匹盘缠已经备下了,柳二弟,倪二弟,你们家里那些物件也别去拾掇了,只干干净净的走路才是王道。」薛蟠站起来道:「好,既然如此,我们这就走。」宝玉忙道:「薛大哥莫急。」

  薛蟠道:「方才你说不可久留,要我们早早启程,怎么如今又说不急?」宝玉笑道:「一则,这会子天还大亮着,就这么去势必惹人耳目。依我说,只等到了寅时再动身才妥当。那会子人都睡得最迷,是最清静的。二则,还有几个人你还是见见的好。」薛蟠忙问是谁,宝玉只笑而不答,让冯紫英等人先在客房中休息,便带着薛蟠往后头去了。

  却说薛姨妈正歪在榻上同宝钗、香菱、湘云、迎春说闲话,却见宝玉笑着进来了。薛姨妈道:「我的儿,你把我送过来倒叫她们姐妹陪着我,你自己却跑到哪里疯去了?」

  宝玉笑着拉住薛姨妈的手道:「娘,我哪里是去疯了?是有个人想见你,我赶着去接呢。」一面给湘云迎春递了个眼色。二女会意,起身回避了。

  薛姨妈道:「哦?是谁,我这病着,也没法起身,快请进来吧。」宝玉这才朝外头道:「大哥,进来吧。」

  只见门外进来一人,刚一进门就扑倒在地,跪行来到薛姨妈身前哭道:「娘啊!孩儿不孝……」

  薛姨妈和宝钗香菱三人哪里想得到会是薛蟠?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薛姨妈一把抱住了薛蟠一口一个蟠儿早已泣不成声。一旁宝钗香菱也哭得泪人一般。哭了一会子,倒是宝钗先停住了问道:「大哥,你如何出来的?」薛蟠道:「还是多亏了宝兄弟搭救,方能重见天日的。」宝钗又将信将疑的望着宝玉,宝玉不敢隐瞒,却又恐惊着薛姨妈和宝钗,只将事情三两句讲了,也是避重就轻。宝钗听了道:「宝玉,你……你这是……」宝玉忙道:「先不说这些,如今大哥出来了就是好的,你们有话只管说,此处并非容身之所,我只寻摸着后夜让大哥趁着清静赶紧先远远地遁了去。」薛姨妈一听又是呜呜的哭着问薛蟠要去何处所,宝玉不敢说要去落草之事。

  只道先找个清净处躲藏。薛姨妈哭道:「今日我便是拼了死也要和蟠儿一同去的.」

  宝钗和宝玉听了同声道:「妈妈不可!」说完两人对视一眼,宝玉道:「还是你说。」

  宝钗这才道:「妈妈万万不可意气用事,一则妈身上病还重着,大哥此番一去又是逃难,路途必定艰辛,昼伏夜出,哪里能照顾的了妈?就说能带上,妈也必定累赘了大哥一行,倒徒增许多麻烦来,若再生出事来,非但白白辜负了宝玉这一番苦功,只怕牵连宝玉都要被坑了。」

  宝玉也道:「妈,姐姐说的都是实理。我知道妈疼大哥,既是如此,妈只管放宽了心,慢慢将身子养好,再过些时日,只等薛大哥在外头安顿下来,宝玉自然送妈过去和大哥团聚。」

  二宝一番苦口婆心,这才止了薛姨妈要同薛蟠一道走的念头。倒是薛蟠愣了半晌才问道:「莫不是我耳朵出了毛病?我怎么听宝兄弟也喊妈的?」宝钗听了脸上一红,薛姨妈这才将病中托付宝钗的事和薛蟠讲了。薛蟠欢喜,拉着宝玉的手道:「早该如此的。好兄弟,我妹子有如此下场,虽不是正室……也算是圆满了。」

  宝玉忙道:「大哥,我只当宝姐姐是正的又怎样。」薛蟠笑道:「我还不知道你么?不用多说。」说着又拍了拍宝玉的肩头道:

  「好兄弟,大哥无能,让你为我受了这许多累,如今虽是出来了,却还有一事相求。」

  宝玉道:「大哥有话只管说,宝玉必是能做到的。」薛蟠这才叹了口气道:「我半生浑僵,才落得如此下场。如今虽是肯知错悔改了,偏偏又不能在妈身旁奉养,我这一去不知多久才能再回来,只求兄弟替我奉养老娘。」

  宝玉忙道:「大哥这话见外,如今你娘就是我娘,我不奉养还指望谁?」薛蟠叹了口气,又将在一旁垂泪的香菱拉过来道:「还有一事,如今我一无他物,只有这香菱当初是我买来的,又跟了我多年,也算是我的人了。宝兄弟你若是不嫌弃,我便把香菱也托付给你,或是收在房里,或是当个粗使丫头都随你,也好让她有个依靠。」说罢又转向香菱道:「香菱,前些年我对你不好,动则打骂,你来了我这儿哪里过了几天舒心日子?如今也算我给你找个好归宿吧。你可愿意?」

  香菱哭道:「爷,我生是爷的人,死是爷的鬼。爷到哪里我都愿跟着伺候……」

  宝玉也忙道:「大哥,这怎么使得……香菱姐……虽没过门,也是你房里的人,大哥只管放心的去,我必带香菱如嫂子一般。」薛蟠摇头道:「我知道你这人,只是我这一去自然带不得她,也不知多久能回转,若是耽搁十年八年,岂不白白荒废了她大好年纪?」任凭薛蟠如何说,宝玉只是不肯,薛蟠也只好作罢。又想起什么,同香菱道:「香菱,我屋子里的东西可有人动过?」

  香菱道:「爷说得是什么?」

  薛蟠道:「我床底下的那口箱子,你知道。」

  香菱听了脸上一热,小声道:「那个箱子自然没人动过。」薛蟠道:「既然如此,你回去了就将那箱子给了宝玉吧。」香菱点头答应。

  宝玉忙道:「大哥的体己,还是好好留着吧,不定过上一年半载就回来了呢?」

  薛蟠笑道:「宝玉,哥哥哪里还有什么体己?只是些玩物罢了。你若不嫌弃只管拿去,我只怕是用不上了。若有什么不懂的只管问香菱便是了。」众人又说了些话,不觉已到了要走的时候,柳湘莲已催了两回,薛蟠这才洒泪拜别了薛姨妈,趁着夜色去了。

  不说薛蟠此行如何。只说看着薛蟠、柳湘莲、倪二三人身形隐去了,宝玉宝钗方扶着薛姨妈回到屋里。薛姨妈又哭了一回,宝玉道:「妈不必悲伤,如今大哥已有了生路,且又知道悔改,自不会再惹是生非,便可安稳过日子了。妈只需放宽了心,将身子养好了,不出一两年时间,就可以去找大哥了。」宝钗也跟着劝慰,薛姨妈方好些,不觉已是天色发亮,哭闹了这一夜又惊又喜,薛姨妈脸上早已有了疲色。二宝服侍薛姨妈躺下,方熄了灯出去往自己屋里。

  进了门宝钗却不理宝玉,只扭过身子,用背对着宝玉,宝玉刚要伸手去抱,宝钗却身子一扭躲开了。宝玉笑道:「宝儿,这是怎么了?」宝钗仍不说话,宝玉硬将宝钗身子搬过来,却见宝钗一张俏脸早已梨花带雨。宝玉忙道:「好姐姐,大哥都没事了,还哭个什么?眼睛哭肿了可不好看了。」哄了好一会子,宝钗方在宝玉胸口拍一巴掌道:「这么大的事儿你也不跟我说一声!你可当我是什么?」

  宝玉笑道:「若是让你知道了你肯让我去?」

  宝钗道:「自然不肯让你去,这可是掉脑袋的事儿!」宝玉轻轻替宝钗擦眼泪道:「好宝儿,我就是怕你们担心才不敢告诉你,你看我这不好好的?」

  宝玉哭得更厉害了:「你怎么这般冒失,大哥本就没指望了,我们娘儿只能靠着你,你这般犯险,倘若有个闪失,你让我……我……」说着早已哭得泣不成声。

  宝玉道:「好宝儿,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可是我只想着大哥若是被行了刑,只怕妈便也真要跟了去的。如今虽有些冒险,却不是救了两条命?」宝钗道:「我知道你是为了妈好,只是……」

  宝玉道:「好宝儿,我以后再也不了,若是有事,只都和你商量。好宝儿,天都要大亮了,也睡一会吧。」

  一时二人上了榻,宝玉张开胳膊,宝钗便羞羞答答的钻进了宝玉怀中,将那圆圆的脸在宝玉胸口磨蹭。宝玉也知分寸,只将宝钗揽住了,却并不如平日里调笑戏弄。宝钗道:「宝玉,抱我再紧些。」宝玉依着,宝钗又道:「只有这般在你怀里才觉得安安静静的踏实。」

  宝玉道:「好宝儿,宝玉一直在这里呢,你只管安心就是了。」不觉宝钗安然睡去,不在话下。

  第八十八回 因不测贾元春染恙 惜佳人贤德妃赐婚

  第二日一早,各自起来,薛姨妈因去了薛蟠一块心病,气色也好了许多。宝玉命人备车,同宝钗一起将薛姨妈又慢慢的送回梨香院,安置妥当了,便抽身回了荣国府给王夫人等请安,所幸王夫人只道他留在梨香院那头过夜,也不多询问.宝玉刚要起身,王夫人道:「前儿老太太说好些日子没见迎丫头了,让我差人去接了家里住上几日的。」

  宝玉听了心中一惊,王夫人也不留意,叹气道:「自打那日迎丫头回去,又是几个月了,也不知道这几个月她怎么样。明儿就派人去接了来吧。」宝玉忙道:「正是呢,既是老太太说了,我这就去安排小厮抬了轿子去接。

  」

  王夫人笑道:「我的儿,一提起你的姐姐妹妹你比谁都着急。这等事哪里就用你了?只让旁人去办就是了。你只管好好用功读书,做得几篇好文章,老爷见了高兴,老太太也喜欢。」

  宝玉道:「娘,宝玉也一天天的大了,也该学着做些事情,日后好为娘分担分担。」

  王夫人笑着摸了摸宝玉的头道:「果然是成了家一夜便长大了,懂事了许多,既是如此,你便去。只是学不能耽搁,不然你老子可要恼的。」宝玉忙点头答应,又闲话几句,方退下了。

  宝玉只在心中盘算如何掩饰,不一时回到怡红院,袭人忙迎上来道:「二爷回来了。」一面帮宝玉更衣。

  宝玉将袭人先抱了一下道:「袭人姐姐,可想我了?」袭人笑道:「有什么好想的?倒是你,还知道回来。我自不想,却是有人想的。」

  宝玉道:「哦?是谁?」

  袭人朝案上努了努嘴,宝玉拿起案上放着的名笺,却是妙玉的。忙问道:「谁送来的?多早晚的事儿?」

  袭人道:「昨儿下午栊翠庵的婆子送来的。」

  宝玉道:「那婆子可说了什么不曾?」

  袭人道:「并没说什么,只吃了杯茶便去了。」宝玉心道:「妙玉姐姐平日里没事是再不会寻我的,这番差人来找我,定是有事。」想到此处便起身往外头去了。

  不一时转至栊翠庵,也不敲门便行了进去。见了妙玉先抱着在脸颊上香了一口笑道:「姐姐,何事寻我?可是又想我了?」妙玉面带愠色轻轻将头一扭,挣脱了宝玉的怀抱道:「还不都是你干下的好事。」

  宝玉见妙玉正色,这才将那副嬉皮笑脸换了,牵着妙玉的手道:「好姐姐,是怎么了?」

  妙玉叹了一声道:「你为何不把你和宝钗的事儿告诉我呢?」宝玉听了只以为是妙玉知道自己和宝钗的亲事心中不受用,因笑道:「好姐姐,我可是忘记了,上回来你这儿本是想着与你说,结果又被袭人喊了去,忙忙的就忘了。姐姐可是心中不受用?好姐姐,你且别急,只等有一天,我定要拿八抬轿子将你抬出去的。」

  妙玉瞥了宝玉一眼道:「我和你又没名没分的,为何不受用?凭你爱娶谁便娶罢了。我也不稀罕你那轿子。只是你……也怨我罢了。」宝玉问道:「姐姐这又是什么话?怎么又怨起你来?」妙玉道:「前日我应了你,和颦儿说湘云的事儿,拖拉了这许久都没说,可巧前儿颦儿来了。我只看她心事重重的,便以为她已知道你和湘云的事儿,索性便用言语把事儿理儿都说与她了。结果……」

  宝玉忙问道:「结果怎样?」

  「结果,是她从凤姐儿口中知道了你和……你和宝钗的事,这回倒好,只一个湘云便够颦儿受上一回了,又多出个宝钗来,颦儿那脾气,只怕……」说到此,妙玉低头不语。

  宝玉听了也没了主意,妙玉又道:「颦儿也不是那不近人情的人儿,只是将你看得太重了,时日久了自然会慢慢回转过来。等我再寻机会多劝劝她吧。只是俗语讲解铃还是系铃人,你也该自己去好好安慰安慰她才是的。」宝玉因心中没了主意,不知该如何安抚黛玉,也无心和妙玉厮摩,二人又说了会子话宝玉便起身出去了。转至梨香院宝钗屋里,宝钗上前替宝玉脱了外罩,又端了茶来,宝玉接了也不喝,只坐着叹气。

  宝钗因问道:「二爷,可是有什么事儿?是大哥那事有什么变故?」宝玉这才抬头,勉强朝宝钗一笑,将她拉在腿上坐着道:「好宝儿,没事。

  」

  宝钗道:「你何苦又来瞒我,昨儿还说得好好的,你若有什么心事都和我说,如今又要反悔了不成?」

  宝玉这才将黛玉一事同宝钗说了。说完又沉默不语。宝钗听了也是许久不言语,低头沉吟了一会子方道:「如何,我就知道你心中是有事儿的。林妹妹那里,不如我去找她说罢。横竖都是因为我……」

  宝玉忙道:「这如何使得?她现在心中必是恼你的,怎么会见你?又怎么能听你说话?」

  宝钗从宝玉腿上站了起来,自个在椅子上坐了,端起桌上的茶品了一口道:

  「自打我同娘进京,住进这园子里,颦儿就处处提防着我。姐妹们都知道是颦儿怕我抢了她的宝玉,也正是因为这个我后来才搬出园子住的。如今你我……她自然是有些想不通的。」

  宝玉苦笑道:「不止是你,还有湘云呢。」

  宝钗点头道:「早晚都是要知道的,索性让她都一起知道了倒也干净些。等哪天我去潇湘馆找颦儿吧。」

  宝玉却摇头道:「我只想着还是我去找她说说的好。」宝钗却道:「你又能说出什么来?你就是平日里心中有千般巧语,只怕如今见了你的林妹妹也说不出个一二来了。颦儿其实只是太看重你,倒并不是容不下旁人的人儿。只求她……能将我和袭人晴雯一般看待,就是大家的造化了……」说着宝钗脸上一黯。

  宝玉知宝钗心中难过,刚想出言劝解,莺儿进来道:「二奶奶,太太叫你有事。」

  宝钗站起身来,朝宝玉道:「好了,既然都知道了,凭你在这儿闹心也是没用,我去看看妈叫我有何事,等着我罢。回来咱们再计议。」说罢起身朝薛姨妈房里去了。

  宝玉心道:「颦儿自然是为了宝儿才这般,若是换了别人只怕还好些,如今又怎么能让宝儿去找颦儿说道?不如我先去说说明白的好些。」想着也不等宝钗回来,只悄悄推门便出去了。

  不一时来至潇湘馆,只见房门紧闭,宝玉在门口站了不禁犹豫起来,好半晌才鼓起勇气敲门道:「林妹妹,可在屋里呢?」敲了几回却不见回应。宝玉只得推了门进去,却见黛玉正坐在窗前将头望着窗外发呆。宝玉强笑道:「好妹妹,在屋里怎么我敲门不答应呢?」

  黛玉头也不回,只道:「你来了?你什么时候来的?你又来干什么?」「我……我来看看你……」

  黛玉冷笑道:「哼,谢谢你还记得来看看我。怎么?今天不用陪你宝姐姐云妹妹什么的?」

  宝玉忙道:「好妹妹,我知道都是我的不是,你……你可千万别恼我,我,我……」

  黛玉道:「我为什么要恼你?你是我什么人?我倒是还想去给你道喜呢,又要喜得贵子又娶了这么个称心如意的二奶奶。可真真双喜临门呢。」宝玉急道:「好妹妹,你听我说,宝钗姐姐和湘云妹妹她们都是极可怜的,我……」

  黛玉冷笑道:「谁说不是呢,她们都是极可怜的,唯独我不是。」宝玉听了更急了,不由拉住了黛玉的手道:「好妹妹,我……」黛玉却将手用力一挣道:「别在这里拉拉扯扯的,成什么?别拿我当你那些没廉耻的好姐姐好妹妹们,我禁不起!」

  正说着,门却开了,宝钗脸色煞白白的就站在外头,面带愠色,胸口不住起伏,好一会子才走了进来,平静了声音轻声道:「颦儿,你这话,是不是有些太重了些?」

  黛玉道:「哟,宝姐姐来了,好一阵子不得见了,如今气色越发的好了不是?呵呵,瞧我这记性,现在应该叫宝二奶奶了吧?」宝钗身子一震,也冷笑道:「宝二奶奶可不敢当,究竟谁才是宝二奶奶,大家心里倒也都明白吧?我现在是宝玉的人了,虽不是夫妻,却也是娘和太太定下的,若说起没廉耻,是不是稍嫌重了些?」

  黛玉本也是在气头上说的那番话,如今被宝钗听了去,不免也觉得说得重了些,又听宝钗说起她和宝玉的事儿是薛姨妈定下的,不由触动了心中最细的心弦,只将脸转过去道:「是呢,你们都是有娘疼的,唯独我孤单单一个……」说着,那早就含在眸子里的泪水便如断了线的珠帘一般一颗颗掉落下来。

  宝玉在一旁记得不行,却又不知道该劝慰哪一个,口中只好姐姐好妹妹的叫个不住。宝钗擦了擦眼角的泪朝宝玉道:「宝玉,你先出去吧,这里我和颦儿慢慢的说就是了。」说着只将宝玉推了出去,掩上了房门。

  宝玉只得在门外打转儿,时而爬窗观望,时而侧耳细听,却只听见里面传来模糊的说话夹杂着女儿的啜泣声,好在二女并无争吵。却也不知里头说些什么,也不敢贸然闯入,只得在外头辗转心焦。

  不觉过了一个多时辰,门才推开了,在台阶上坐着的宝玉忙站了起来,倒是唬得牵着手走出来的宝钗黛玉二人一跳。宝钗道:「宝玉?你……你怎么还在这里?」

  宝玉见二人都是眼睛红红的,两只手却牵在一处,不由得也伸出手去,将二人两只手紧紧的攥住了道:「你们姐妹说通顺了不成?好妹妹,可不恼了?」黛玉忙将手抽出来嗔道:「我们姊妹好不好与你什么相干?我们又什么时候不好了?」宝玉被抢白的只好搔头傻笑。

  宝钗也将手抽出来道:「颦儿,我去了,改日再来看你罢。」说罢转身就走.

  宝玉却不知是该随了宝钗去还是留下来,愣了一回,宝钗却走远了。宝玉忙随着黛玉进屋道:「好妹妹,你和宝姐姐都说了什么?」黛玉幽幽的坐定了,才道:「我们说什么是我们的事儿,你来问什么?」宝玉哪里肯依,又纠缠起来。黛玉缠不过才道:「你若想知道只管问宝姐姐去吧,我懒怠跟你说。闹了这么一会子我也乏了,你若是饶我清静一会子便是我的造化了。」

  宝玉无法,只得也跟着呆坐了一回,见黛玉只在榻上懒懒的歪着并不搭理自己,心下无趣,只得起身去了。来至梨香院,忙去追问宝钗,宝钗摇头苦笑道:

  「既是颦儿不想让你知道,你也别来闹我了。横竖你只放心就是了,只是日后莫要辜负了颦儿就是了。你去吧,好歹也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宝玉只得起身去了,不在话下。

  又过了几日,宝玉仍挂记薛蟠一行,便去寻冯紫英探问。见了面,冯紫英却笑道:「宝兄弟,我正要去寻你的。说来也奇,你猜这事到底怎么着?」遂将宝玉引至清净处讲了起来。

  原来自打那日起冯紫英也是四处留意打探,却并未听到有官府通缉的文书发出,心中好不纳闷,想起倪二临走前说起的王短腿,便着了便衣去寻。对了切口,方从王短腿处打听了大概。

  原来这薛蟠本是要犯,那典狱知道薛蟠被劫后哪里敢往上报?权衡再三,好在薛蟠一案已定死,不能翻案,也不用再提审,只等着明春问斩的。那典狱便只令提了一体格相貌和薛蟠相近的死囚,又许下他家人许多银两好处,嘱他冒名顶替薛蟠仍关押在狱中,只盼到了行刑之期胡乱提了人一斩了事。又命之情人一个字都不许透露,只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故而才不曾有通缉官文。

  宝玉听了心中一块石头方落了地,与冯紫英又闲话几句,便起身告辞,要将此事告知薛姨妈并宝钗。来至梨香院薛姨妈房里,正巧儿宝钗正亲自服侍薛姨妈吃药。宝玉不敢唐突,只等薛姨妈吃完了药方将冯紫英所讲的说与母女二人听。

  二人听了不由都长出一口气,薛姨妈更是双手合十口中念佛不止。

  宝玉笑道:「这可真是大哥的造化了。老天不绝他。只要他肯好好隐姓埋名,将来必还有出头之日的。娘,你只管好生养病,母子团聚的日子自是不远。」薛姨妈不由又落下几滴泪来,拉着宝玉的手道:「我儿,真是难为你了,为那混账哥哥操了这许多心。」

  宝玉道:「妈妈哪里话?还不都是应该的。」

  宝钗也道:「妈妈,这是喜事,可别再悲痛了,妈妈若感激宝玉,只好生养病才是正经,也不白辜负了他这一片心。」

  薛姨妈本就是心病,自打宝玉接了薛蟠出来,母子在悼红轩见了面之后便觉得又有了指望,故心境也开朗了许多,自然那病也有起色。宝玉又找了好太医,薛姨妈也颇肯吃药静养,这病已好了三分。今日又得知薛蟠不曾被追捕,更是轻松许多,那病便一日好似一日,不一一细表。

  一晃过了几日贾赦贾政正在厅上坐着,门外有人报有两个老公公在外头求见.贾赦道:「请进来。」门上的人领了老公进来,贾赦贾政迎至二门外,先请了娘娘的安,一面同着进来,走至厅上让了坐。

  老公道:「前日这里贵妃娘娘有些欠安。昨日奉过旨意,宣召亲丁四人进里头探问,许各带丫头一人,余皆不用。亲丁男人只许在宫门外递个职名,请安听信,不得擅入。准于明日辰巳时进去,申酉时出来。」贾政贾赦等站着听了旨意,复又坐下,让老公吃茶毕,老公辞了出去。

  贾赦贾政送出大门,回来先禀贾母。贾母道:「亲丁四人,自然是我和你们两位太太了。那一个人呢?」众人也不敢答言,贾母想了一想,道:「必得是凤姐儿,他诸事有照应。你们爷儿们各自商量去罢。」贾赦贾政答应了出来,因派了贾琏贾蓉看家外,凡文字辈至草字辈一应都去。

  遂吩咐家人预备四乘绿轿,十余辆大车,明儿黎明伺候。家人答应去了。贾赦贾政又进去回明老太太,辰巳时进去,申酉时出来,今日早些歇歇,明日好早些起来收拾进宫。贾母道:「我知道,你们去罢。」赦政等退出。这里邢夫人王夫人、凤姐儿也都说了一会子元妃的病,又说了些闲话,才各自散了。

  次日黎明,各间屋子丫头们将灯火俱已点齐,太太们各梳洗毕,爷们亦各整顿好了。一到卯初,林之孝和赖大进来,至二门口回道:「轿车俱已齐备,在门外伺候着呢。」不一时,贾赦邢夫人也过来了。大家用了早饭,凤姐先扶老太太出来,众人围随,各带使女一人,缓缓前行。又命李贵等二人先骑马去外宫门接应,自己家眷随后。文字辈至草字辈各自登车骑马,跟着众家人,一齐去了。贾琏贾蓉在家中看家。

  且说贾家的车辆轿马俱在外西垣门口歇下等着。一回儿,有两个内监出来说:「贾府省亲的太太奶奶们,着令入宫探问,爷们俱着令内宫门外请安,不得入见。」门上人叫快进去。 贾府中四乘轿子跟着小内监前行,贾家爷们在轿后步行跟着,令众家人在外等候。走近宫门口,只见几个老公在门上坐着,见他们来了,便站起来说道:「贾府爷们至此。」

  贾赦贾政便捱次立定。轿子抬至宫门口,便都出了轿。早有几个小内监引路,贾母等各有丫头扶着步行。走至元妃寝宫,只见奎壁辉煌,琉璃照耀。又有两个小宫女儿传谕道:「只用请安,一概仪注都免。」贾母等谢了恩,来至床前请安毕,元妃都赐了坐。贾母等又告了坐。

  元妃便向贾母道:「近日身上可好?」

  贾母扶着小丫头,颤颤巍巍站起来,答应道:「托娘娘洪福,起居尚健。」元妃又向邢夫人王夫人问了好,邢王二夫人站着回了话。元妃又问凤姐家中过的日子若何,凤姐站起来回奏道:「尚可支持。」元妃道:「这几年来难为你操心。」凤姐正要站起来回奏,只见一个宫女传进许多职名,请娘娘龙目。元妃看时,就是贾赦贾政等若干人。那元妃看了职名,眼圈儿一红,止不住流下泪来。宫女儿递过绢子,元妃一面拭泪,一面传谕道:「今日稍安,令他们外面暂歇。」贾母等站起来,又谢了恩。

  元妃含泪道:「父女弟兄,反不如小家子得以常常亲近。」贾母等都忍着泪道:「娘娘不用悲伤,家中已托着娘娘的福多了。还请娘娘多多保重凤体为要。」

  元妃又问:「宝玉近来若何?」

  贾母道:「近来颇肯念书。因他父亲逼得严紧,如今文字也都做上来了。」元妃道:「这样才好,只是也不必逼得太紧。宝玉打小身子就弱,近些年可好些了?」

  王夫人回道:「承蒙娘娘挂念,宝玉这二年身子倒是结实,不大生病了。」元妃点头道:「宝玉年纪也不小了,可考虑过大事了?」王夫人犹豫了一下方回道:「老太太给定了林丫头,只是……前几日薛姨妈又将宝丫头许给了宝玉做小。」

  元妃听了不由一惊,道:「可是那年我省亲见的宝钗?」王夫人答是。元妃道:「宝钗我是见过的,不论是长相还是才情都是一等一的,又是亲戚,怎么能做了小?」王夫人这才将薛姨妈病中托宝钗的事讲了。

  元春听了叹道:「当初姨妈家也是那等风光,怎么说败就败了呢?」又问道:「黛玉和宝玉的婚事何时办?可定了日子?」贾母回道:「东西到是三三两两制备下了,日子却还未定死,只是口头定下的,老爷的意思也是不让他们小的先知道。想是等着娘娘大喜的时候一并办了。

  」

  元妃听了点头不语,又闲谈一会,遂命外宫赐宴,便有两个宫女儿,四个小太监引了到一座宫里,已摆得齐整,各按坐次坐了。不必细述。一时吃完了饭,贾母带着他婆媳三人谢过宴,又耽搁了一回。看看已近酉初,不敢羁留,俱各辞了出来。元妃命宫女儿引道,送至内宫门,门外仍是四个小太监送出。贾母等依旧坐着轿子出来,一行人回了贾府,不在话下。

  不几日,却听外头敲锣打鼓,门上人跑来报:「老爷太太,外头又有两个老公,说要老爷去接旨呢。」

  贾政忙接了出去,将老公迎进来,老公道:「贵妃娘娘懿旨,贾太君、贾政夫妻、薛贾氏听旨!」贾政忙去后头请贾母来,又着人去接了薛姨妈,却不明就里。只王夫人猜的大概。果然,人齐备了,那公公念道:

  兹闻紫薇舍人之后薛公之长女薛宝钗娴熟大方、温良敦厚、品貌出众,哀家躬闻之甚悦。今舍弟贾宝玉已成年,适婚娶之时,当择贤女与配。值薛宝钗待宇闺中,与贾宝玉堪称天设地造,为成佳人之美,特将薛宝钗许配贾宝玉为妻。一切礼仪,交由礼部协助操办,下月初六即为吉日,准贾宝玉薛宝钗二人完婚。

  布告天下,喜使闻之。

  钦此

  念完,贾政双手将懿旨接过,那老公拱手道喜,又将元妃娘娘所赏赐的礼单程给贾政。贾政忙命献茶,又命人速速拿重重的喜钱给众人,不在话下。老公公喝了茶,又得了喜钱,欢喜着去了。

  送走了老公,众人又回到厅中。贾政道:「怎的娘娘突然想起给宝玉赐婚?

  」

  王夫人道:「上回我们娘儿去大内探视娘娘,无意说起宝丫头来,哪儿承想娘娘就记下了。」

  薛姨妈虽是欢喜,却又觉得似是自己搅黄了贾母原本定下的宝玉与黛玉的亲事,心中不免有些不是滋味,道:「哎,多谢娘娘抬举了,宝丫头哪里就该有这种福气,只是……颦儿……老太太怎么看?」

  贾母半晌不语,听薛姨妈问才道:「娘娘的懿旨怎能不尊的?况且宝丫头若真只做了小未免也太委屈了。林丫头那……好在没说死,只是她那心性……说着看吧,事已至此,早晚都得让她知道。大不了又病上一场,等病好了咱们寻那好人家,再给林丫头说上一门子体面的亲事也就是了。如今也不用你们,我只亲自去和她说。」说罢叹了口气。

  薛姨妈道:「老太太说得是,只是我……我倒是觉得心中过意不去,倒是我毁了林丫头的好事了……」王夫人便出言安慰薛姨妈。

  贾母又道:「娘娘端的将日子定得这般紧迫,如此大事,可准备得来?」王夫人回道:「本是老太太说要定林丫头的时候就开始筹备着了,也是有些日子了,若要问那具体的,还要找凤丫头。」遂令丫鬟去找凤姐。

  凤姐听了娘娘懿旨,先是给众人道喜,便道:「这房屋都是现成的,只将后头那五间正房从新收拾装裱了给他们做新房也使得。其他一用物件后头库里也都齐备,搬过去就是了。其他行礼物件我看娘娘都已经备下了,也都好说,只是要四处下帖子请人有些颇紧,横竖要忙上些日子了。好在有礼部的帮忙,若人手不够只让大老爷在从官中调拨一队人来,还撑得起。」贾母听了点头道:「既是如此,你便多受累些,再怎样也要办的风光。若需用银钱官中紧迫你只和我要。」

  众人又计议了一回方散了。贾母扶着鸳鸯道:「走吧,咱们去园子里看看林丫头去。」

  鸳鸯道:「是,可……要怎么和林姑娘说呢?」贾母摇头不语,鸳鸯赶着让人备了小轿,搀扶贾母上了轿,自己跟着朝潇湘馆去了。

  黛玉正在屋里拿着一本琴谱发呆,见贾母来了忙迎进去请上坐了,又命紫鹃看茶来,贾母吃了茶,对鸳鸯和紫鹃等道:「你们都出去,我有话要说。」众人都出去了,贾母才握着黛玉的手在身旁坐了,道:「丫头,你来咱府上多少年了?」

  黛玉答道:「十二三年了。」

  贾母叹道:「这日子过得可真快,你初来的时候还是六七岁的孩子,如今就长得这么大了,我也老了,不中用了。」

  黛玉道:「老祖宗哪里就不中用?前些日子我们还说,要等着给老祖宗过百岁大寿呢。」

  贾母笑着摸了摸林黛玉的头道:「好丫头,我也算打小看着你长大的。我有儿女三个,我独疼你母亲。哪承想她早早的去了,我看着你便如见了你母亲一般……」说着不由落下泪来。

  黛玉也哭道:「老祖宗,我知道你是疼我。」

  贾母擦了把眼泪道:「如今你也老大不小了,也该出阁了。你爹娘都没的早,再没人能帮你做主。你若看我疼你一场,只让我这老太婆帮你定了可好?」黛玉听了这话心中一喜,自然以为是贾母要同她谈及自己和宝玉的事儿,一张脸突地红了,低头道:「老太太这是哪里话?您什么没见过?老太太定下的事儿,哪里……哪里会有不好?我……我一个姑娘家,又有什么主意呢?都依老太太的意思就是了……」

  贾母见了黛玉这般神情,哪里看不出黛玉心中所想?自己心里也如刀割一般的疼,却又无法欺瞒,只得咬咬牙道:「好,果然是我的乖孙女,这些日子府上忙乱,只等着宝玉的婚事完了我就去替你想。北静郡王年少有为,又是个风流多才的,且尚未娶妻,与咱们府上又是世好,你若是中意……」黛玉只听到贾母说「只等着宝玉的婚事完了我就替你去想」,便如五雷轰顶一般,整个人都呆在了那里,哪还听得进半个字去?好半晌才问道:「老祖宗,不知宝玉要迎娶哪家的小姐呢?」

  贾母叹了口气,将元妃赐婚一事跟黛玉说了。黛玉听了戚戚然笑道:「娘娘果然是个明白人,宝姐姐和宝玉姐弟两个自然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只怕天底下更没有再般配的了,不是她,还能是谁呢?」

  贾母道:「好丫头,你也别太悲伤了,你和玉儿打小一起长大,你们心里的事儿府上哪个人不知道呢?只是娘娘常年在宫里,不知情也是有的。如今就降下这道旨来,本也是一片好意,唉。要怪就怪我这老婆子没早些将你们的事完结了吧……」说着用手帕擦了擦眼角的泪。

  黛玉却只是呆呆的不说话不哭。贾母道:「丫头,你若是心中委屈只管哭闹出来到也舒坦些,何苦都憋在心里?」

  黛玉却笑道:「老祖宗,我为什么要哭?我又哭谁?又去哪里哭?」贾母又劝慰多时,黛玉只是惨笑不语,贾母无法,只得起身去了。临行百般叮咛紫鹃雪雁好生照顾,若有事必先让她知道。紫鹃答应,贾母方叹息着去了。

  紫鹃在外头早也听鸳鸯将事情说了个大概,自然知道此番黛玉必然要哭闹,却见黛玉只是呆呆的坐着,紫鹃本想着言辞劝慰几句,黛玉却只摆摆手道:「如今才清净了,你又要来扰我?」紫鹃只好止住了话头。

  只说元妃娘娘赐婚的事不初半天便传的四处皆知了,又不能错过礼数,凤姐也将那帖子让人四处发散。自然有那世交的各处府上来拜问,那平日里没什么往来的因见贾府正得势,也赶着上前巴结。贾府上下人都忙做起来,里里外外各种吵杂景象不一一记下。

  则了个吉日,已将过礼的物品准备下了,王夫人亲自带着人挑了礼物过梨香院来。薛姨妈忙迎了进来。王夫人命下人们将箱子一个个放定好了都打开,指给薛姨妈道:「这是金项圈,这是金珠首饰,共八十件。这是妆蟒四十匹。这是各色绸缎一百二十匹。这是四季的衣服共一百二十件。外面也没有预备羊酒,这是折羊酒的银子……」

  薛姨妈笑道:「都是自家人,又何苦摆弄这些虚礼,到了日子又要都抬过去,如此你来我往的岂不麻烦?」

  王夫人道:「虽是这么说,毕竟是娘娘赐婚,总要看得过去才是。若是寒酸了岂不被外人笑话?不瞒你说,老爷平日里这最注重节俭的此回都说要办的风光一些的。他们新房用的被褥铺盖也在赶着做,只这三两天就得了。」因不见宝钗,又问道:「宝丫头呢?」

  薛姨妈道:「这不是在里屋?本来都是过了门的,如今又当了一回新媳妇,她说自然要回避一些的好。」

  王夫人道:「正是这个理儿,宝丫头说得没错,这才是咱们这样人家该有的礼数。」姊妹二人又说了些闲话,不在话下。

  忠顺王府。

  忠顺王将手中的茶盏狠狠地灌在地上:「一群废物,为何此番又搞砸了?昔日让你找个人你找不到,今日这等大事又频频失手,留你何用?」下面跪着两人,一个是那冲了清客的门子,一个是忠顺王长史。长史听了全身噤若寒蝉,忙磕头道:「王爷恕罪,小人办事不利,可那宫中毕竟戒备森严,着实不易,且……且元妃临产,皇上每每亲去探视,实在是……」忠顺王怒道:「何须托词?只再限你半月,若还不得,提头来见我!下去吧!」

  那长史口中连声谢恩,嗵嗵的磕了几个响头才躬身退下去了。忠顺王又对门子道:「你那里又如何?」

  门子也磕头道:「王爷,小人这里还算有些进展。」「讲!」

  「那卫家一家老小均在掌控之中,个个都……」「卫家算得什么?还要我亲自过问?只说要紧的!」「是……是……小人糊涂……薛家那独子如今我已和刑部使了手段,如今已经查办清楚,判了斩监候,只等明年春天便要行刑。史家也已在查勘,他虽仗着皇恩袭了侯爵的爵位,却也早如宁荣二府,只是空架子罢了,只需再将那些陈年旧案翻出来,也够他们受一遭了。王家倒是没有找到什么突破,只是近期王子腾奉命回京,如今正在路上,只怕不出月余便可进京了。依小人之意,干脆趁着王子腾一行奔波疲惫,在半路上就……」门子说着将手朝下做了个斩的姿势。

  忠顺王沉吟一回道:「这史家容我再掂量掂量。王子腾,你去办理。若是妥当,日后自有重用!若砸了,你也小心!」

  欲知后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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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6-17 21:50:05 | 只看该作者|
  第八十九回 乘盛世二宝成大礼 爱才女太妃认干亲

  ***********************************

  (PS:我那么稀罕宝丫头,怎么能让她做小!当初说我是宝钗黑的,现在全都面壁撸去吧。嘿嘿,都没想到无耻的幺鸡还有这一手吧。之所以当初让宝钗匆匆忙忙的嫁了,就是为了能有这一天的。

  还有,我不知道为什么大家对贾元春赐婚给薛宝钗而不是林黛玉有这么大反应。在这里说一下,以前说过了,对于贾宝玉的婚事,贾母和王夫人是两派。贾母是想将林黛玉嫁给贾宝玉。王夫人想让宝玉娶宝钗。至于为什么,这里就是因为谁近谁远了。黛玉是贾母的外孙女,宝钗是王夫人的胞妹的女儿。谁近谁远不用多说。元春会更偏向于谁,我觉得不用再去争论这个问题了。毕竟还是娘亲吧?原着中也有过这样的记述,忘了是过什么节,元春给贾府人送的礼物里,只有宝钗和宝玉是一样样的,黛玉的却和三春是一样的。你们说元春喜欢谁?

  还有人说薛家衰败了,元春不应该赐婚。如果说薛家败了,林家呢?黛玉她爸妈都死了,林家还有什么指靠?至于元春有没有资格赐婚,我觉得应该还是有的吧,毕竟贾宝玉是自己的亲弟弟,又不是外人。

  嗯,估计大家都忘了,以前写元春省亲的时候并没有按着原着那样写,而是把黛玉给支走了。所以说,在贾元春其实是没见过林黛玉的。你们要求的热热闹闹的婚礼出现了,只是不是林黛玉……)

  ***********************************

  不说贾府上下人等忙乱热闹的情景,只说黛玉自打听了贾母道与宝玉婚事之后便再不出门,也不大吃茶饭,只每日歪在榻上暗暗流泪。宝玉自然知道黛玉的心必定都是碎了,却被各种上门道喜的人拉扯住,不得空去见上黛玉一面,且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只是无人时不免唏嘘不已,心中挂念异常。这日晚间送罢了最后一波客人,方得了空,只身往潇湘馆去了。

  连着这几日园子里并荣国府各处都忙闹异常,此刻来到了潇湘馆前却突的觉得清静了起来,里面并不长灯,也没有声音。宝玉犹豫再三,才轻轻叩门道:「林妹妹,可在屋里呢?」许久却不见里头有回应。

  宝玉站了许久,才又道:「好妹妹,我知道我……我知道这会子你肯定哭得不行,我……你且发发善心,开开门,让我帮你擦擦眼泪也好。」央求了好一会子,里头终于道:「外头可是宝二爷?这大晚上的怎么跑到我这儿来了?我乏了已经睡下了,二爷请回吧,下回也别来我这处了,让人看了倒是不好。」

  宝玉听了忙道:「好颦儿,我知道你恼我,我知道都是我的不是,辜负了你的一番心……」任由他再怎么说,里面只再也没有一声回音。宝玉无奈只得叹气去了。来至梨香院,宝钗见了道:「怎么又跑过来了?不是说了这些日子不见的?」

  宝玉见宝钗仍穿着一件半旧的衣服,几日不见,却是越发显得娇艳了几分。

  宝玉苦笑一回,将宝钗揽着道:「宝儿,我只是太过想你了,悄悄的来看看你就走。」说着将头脸埋在了宝钗丰胸之间。宝钗也不答话,只将宝玉的头轻轻拥着.好一会子才笑道:「好了,横竖也不差这几日,快去吧,让别人看见了要笑话.」宝玉只得又去了。

  宝钗见宝玉走远了,叹了一声,从书架上取来一封写好的信,将莺儿唤进来道:「莺儿,你去潇湘馆,将此信交给林姑娘罢。」莺儿接了道:「小姐,不是我多嘴,你和宝二爷的亲事是娘娘定下的,何苦又这样,倒像是你欠了林姑娘的一般……」

  宝钗摇摇头道:「你只管送去,哪里这么多话?」一时来至潇湘馆,敲门紫鹃开了门,见是莺儿恐黛玉见着宝钗的丫鬟又生出许多愁闷来,忙低声问莺儿有何事,莺儿将信笺给了紫鹃,紫鹃接了也不留莺儿,莺儿径直回去了。紫鹃复又关了门,黛玉这才问道:「是谁?你这等悄悄的?

  」紫鹃这才将宝钗的信笺递上去,黛玉问:「是谁送来的?」紫鹃道:「是莺儿送来的。」黛玉听了手上一抖,停了片刻,也不拆开看,只就着炭盆将那飘着香气的信笺点燃焚化了。

  宝玉因趁乱命茗烟在外头雇了轿子,将迎春从悼红轩接了过来,贾母王夫人见迎春气色转好,也都放心。又因忙乱也无暇再多问,倒也没漏出马脚来,迎春仍在自个儿的屋子住下了,日里同姊妹们一处,不在话下。

  却说凤姐连日内照料贾府上下事情,又因亲友全来,恐筵宴排设不开,便早同贾赦及贾珍贾琏等商议,议定于十二月初三日起至十二月初六日止荣宁两处齐开筵宴,宁国府中单请官客,荣国府中单请堂客,大观园中收拾出缀锦阁并嘉荫堂等几处大地方来作退居。初三日请皇亲附马王公诸公主郡主王妃国君太君夫人等,初四日便是阁下都府督镇及诰命等,初五日便是诸官长及诰命并远近亲友及堂客。初六方是贾府中合族长幼大小共凑的家宴。初七日是赖大林之孝等家下管事人等共凑一日。

  自十一月,送寿礼者便络绎不绝。礼部奉旨:钦赐金玉如意二柄,彩缎四端,云纹金锦四匹,玉环四个,帑银五百两。元春又命太监送出金文曲一尊,内遭新书一套,金珠首饰各色十二支,彩缎十二匹,玉杯四只。余者自亲王驸马以及大小文武官员之家凡所来往者,莫不有礼,不能胜记。

  堂屋内设下大桌案,铺了红毡,将凡所有精细之物都摆上,请贾母王夫人等过目。贾母先一二日还高兴过来瞧瞧,后来烦了,也不过目,只说:「只叫凤丫头看着办吧,若是有要紧亲戚来了只管告诉我,不相干的我也懒怠见了。」至初三日,两府中俱悬灯结彩,屏开鸾凤,褥设芙蓉,笙箫鼓乐之音,通衢越巷。宁府中本日只有北静王,南安郡王,永昌驸马,乐善郡王并几个世交公侯应袭,荣府中南安王太妃、北静王妃并几位世交公侯诰命。贾母等皆是按品大妆迎接。大家厮见,先请入大观园内嘉荫堂,茶毕更衣,方出至荣庆堂上入席。宝玉宝钗都盛装出来拜见了,众人见了都拍手称道般配。

  礼毕众人落座,上面两席是南安太妃、北静王妃,下面依叙,便是众公侯诰命。左边下手一席,陪客是锦乡侯诰命与临昌伯诰命,右边下手一席,方是贾母主位。邢夫人王夫人带领尤氏凤姐并族中几个媳妇,两溜雁翅站在贾母身后侍立.林之孝赖大家的带领众媳妇都在竹帘外面侍候上菜上酒,周瑞家的带领几个丫鬟在围屏后侍候呼唤。凡跟来的人,早又有人别处管待去了。

  一时台上参了场,台下一色十二个未留发的小厮侍候。须臾,一小厮捧了戏单至阶下,先递与回事的媳妇。这媳妇接了,才递与林之孝家的,用一小茶盘托上,挨身入帘来递与尤氏的侍妾佩凤。佩凤接了才奉与尤氏。尤氏托着走至上席,南安太妃谦让了一回,点了一出吉庆戏文,然后又谦让了一回,北静王妃也点了一出。众人又让了一回,命随便拣好的唱罢了。

  少时,菜已四献,汤始一道,跟来各家的放了赏大家便更衣复入园来,另献好茶。

  南安太妃因问探春等人,贾母笑道:「他们姊妹们病的病,弱的弱,见人腼腆,所以叫他们给我看屋子去了。有的是小戏子,传了一班在那边厅上陪着他姨娘家姊妹们也看戏呢。」

  南安太妃笑道:「既这样,叫人请来。」贾母回头命凤姐儿去把迎春探春惜春三个叫过来,凤姐答应了,来至贾母这边,只见他姊妹们正吃果子看戏。凤姐儿说了话,几人来至园中,大家见了,不过请安问好让坐等事。众人中也有见过的,还有一两家不曾见过的,都齐声夸赞不绝。其中探春最熟,南安太妃因笑道:「你在这里,听见我来了还不出来,还只等请去。」因一手拉着探春,命她在身旁坐了。早有人将备用礼物打点出三份来:金玉戒指各三个,腕香珠三串。南安太妃笑道:「你们姊妹们别笑话,留着赏丫头们罢。」五人忙拜谢过。北静王妃也有三样礼物,余者不必细说。

  吃了茶,园中略逛了一逛,贾母等因又让入席,北静王妃便告辞,说身上不快「今日是宝玉大喜的日子,若不来,实在使不得,因此恕我竟先要告别了。」贾母等听说,也不便强留,大家又让了一回,送至园门,坐轿而去。

  倒是南安太妃却有精神,拉着探春问这问那,越发的喜欢。凤姐儿因笑道:

  「老太妃怎的就对我们这三丫头青眼有加?不如认了去做干亲可好?」哪知一句玩笑话却正和了南安太妃的心意,遂道:「如此甚好,哀家这辈子只遗憾没有这样一个女儿。只不知贾太君可愿意否?」贾母笑道:「太妃娘娘一辈子的精明,怎的今儿就糊涂了?我们两个同辈,探丫头是孙女,你若是认作干女儿,岂不乱了辈分?若娘娘喜欢,便认个干孙女罢。」南安太妃并众人笑了一回,因命探春从新行了礼,认作义孙女,太妃欢喜,忙命探春起身,又从手上摘下一个镯子给探春戴了,只说等忙过这几日要将探春接到南安王府去住上几日,探春忙道谢答应。

  至晚间众人散了,贾母劳乏了一日,次日便不会人,一应都是邢夫人王夫人管待。有那些世家子弟来的,只到厅上贾赦、贾政、贾珍等并宝玉宝钗还礼管待,不在话下。

  不说上下人等忙碌热闹,只说黛玉独自一个在潇湘馆,众人有忙乱的,有恐黛玉恼的,都不敢来看。外头都是歌舞升平,更衬得萧条了几分,这日黛玉又呆坐半晌,遣开了紫鹃,径自收拾了几件衣物,便起身往栊翠庵去了。

  妙玉见了忙接进来道:「如何今日才来?我只想着你心中定是不好过,可那边人杂我又不好过去。」

  说话间来至禅房,黛玉方一把抱住了妙玉呜咽的哭了起来。妙玉轻轻拍抚着黛玉道:「傻丫头,若是委屈只管哭吧。」

  黛玉哭了好一会子才呜咽道:「姊姊,我是来辞别你的。」妙玉见黛玉拿了行李早已猜得一二,如今见黛玉说,因道:「你要倒哪里去?可是回你姑苏老宅?」黛玉含泪点头。妙玉又道:「我知道你的心,这里你是万万呆不下去了。你又恐老太太知道了定是不放你走的。可你这么悄悄的走了,他们知道了岂不担心死?况且京都距苏州几千里,你这么一个人儿怎么走得?」黛玉冷笑道:「走不得又如何,横竖死在外头倒也清净了。这园子虽大,人口虽多,真疼我的到底又能有几个?只不过嘴上说得好罢了。」妙玉道:「这不是又说傻话了?痴丫头,横竖我在这儿也没什么意思了,正寻思着也回去南边看看,你先在我这儿住下,等明年开了河姐姐同你一路由水路走可好?你只放心,我这里再清净不过,外头吵不到我们。」黛玉犹豫道:「可,宝玉……」

  「宝玉若来了我只不见就是了。」说毕也不等黛玉答应,只让婆子去潇湘馆寻到紫鹃,将黛玉日常用之物收拾了几件拿过来也了。

  忙乱中几日过去,待送走了最后一波来道贺的宾客已是起更十分。宝玉宝钗回至新房中,莺儿袭人忙服侍二人更衣。宝钗将装扮卸了,洗漱完毕,转至宝玉身后,两只手在宝玉双肩上按揉,一面道:「这几日忙里忙外,可是累坏了吧?

  」

  宝玉拉着宝钗的手将其引着坐在自己腿上道:「我不累,倒是这两天里里外外你也不得消停。」宝钗微微一笑摇了摇头,将卸去铅华的一张俏脸轻轻靠在宝玉肩头,那光洁的脸颊在红烛的映衬下泛着一圈朦胧的光。宝玉轻轻在上头香了一口道:「宝儿,你好美。」

  宝钗羞道:「早……早就是你的人了,何苦又拿这沾了蜜的话儿腻歪人?」宝玉笑着将一只手按在了宝钗的胸口上轻抚着道:「怎么?才这么几天就腻歪了?那恐怕你日后腻歪的日子要多了。」

  宝钗被宝玉揉搓得有些迷离,不觉用一只柔荑按住了宝玉的手,双眸微闭,口中却发出一声叹息来。宝玉方停了手上的动作问道:「好宝儿,这几日是我们大喜的日子,也算终于是把你八抬大轿抬了进来了,怎的你却显得这般心事重重?」

  听了这话,宝钗方挣了眼,轻轻将宝玉的手从胸口拿开握在手里道:「你说我?」宝玉点头。宝钗道:「我的心事,倒是和你一样呢。」宝玉脸上一红道:「我哪儿来的什么心事呢?」宝钗在宝玉手上轻轻一捏道:「又来和我弄鬼了不是?你这几日里当着人好好儿的,等没人了心里想的是什么,只当我不知道?」宝玉这才道:「我……好宝儿,你莫要生气,我心下里确实挂念着林妹妹,我……」

  宝钗一笑打断道:「不是说了么,我的心事,倒是和你一样,这几日也挂念着颦儿呢。」

  宝玉道:「宝儿,你不生气么?毕竟是我们俩大喜的日子,我却挂念着旁人……」

  「我知道颦儿在你心里头的重,我也知道我在你心里也是一般的重,还有湘云、妙玉、迎春,在你心里可不都一样的?我不求独占了你,只要这一生能陪你一路走下去我就知足了。不管是大是小。只是如今……如今娘娘赐婚下来,我……我倒是觉得对不住颦儿了……」

  宝玉听了心下感动,紧紧把宝钗抱了道:「傻宝儿,姐姐只那回省亲的时候见过你一面,自然是喜欢,她又没见过颦儿,也不知道咱们园子里的事,才降旨让你我完婚,咱们只是遵旨行事罢了,怎么又怪到你头上了?」说罢又叹了口气道:「这几日都不见颦儿,不知道她怎么在屋里难过呢,我寻思偷空去看看她,只是这几日一则杂事太多,二来也只怕她不肯见我,就耽搁了。这几日还不知道她哭成什么样子呢。不如明儿我去看看她吧。」宝钗道:「你到哪里去看?」

  宝玉道:「自然是去潇湘馆。」

  宝钗道:「颦儿不在潇湘馆了。」

  宝玉一惊,道:「她还能去哪里?」

  宝钗道:「自打娘娘降下旨来,我就觉得不自在,便写了个笺给颦儿,差莺儿送了去只是没回音,只怕她也懒怠看了。我恐她做出什么傻事来,便暗地里让小丫头子多留意,果然这颦儿……」

  宝玉听罢忙追问道:「颦儿到底如何?」

  宝钗道:「不用急,倒也没怎的。那日颦儿收拾了几件衣物便出去了。只怕是想远远地离了我们回苏州去吧。好在她先去了栊翠庵找妙玉,倒是让妙玉留下了,这几日便在栊翠庵和妙玉在一处,妙玉你自然是知道,必是个妥当的。」宝玉听罢方长出一口气,道:「如此,我明儿就去栊翠庵与她赔不是。」宝钗摇头道:「依我说,你不去也罢。现在她见了你无异于火上浇油。且让她在那处先静静心吧。你只管放心,我悄悄和妙玉说过了,若颦儿有什么变故只先来告诉我们。」

  宝玉听罢又叹道:「如此,都依你吧。」说着又将宝钗的手牵住了道:「宝儿,难为你有这么细致的心性,又这么宽的胸襟……」宝钗笑道:「夫君,你我即为夫妻,你的事儿便也是我的事儿。我知道,若颦儿真有个好歹,你只怕也活不成了。我只想着能让颦儿回转过来,即便是让你休了我再迎娶她,我也是愿意的……」

  宝玉忙掩住了宝钗的樱唇道:「傻宝儿,凭的胡说些什么?我怎么能做出那等事来,你和颦儿我都是一样看重的,怎么能因为一个伤了一个?」宝钗苦笑道:「现在岂不就是因为我伤了颦儿?」一句话说得宝玉又低头不语。宝钗因道:「好了,横竖在这儿发愁也不是个法子,慢慢看吧。也不早了,早些安歇了吧。明儿还要一早去给老太太太太请安。」言毕二人相拥而眠,一宿晚景不在话下。

  却说忙完了宝玉宝钗的婚事,贾府上下人等无不辛苦。好在有凤姐全力张罗,倒也不至混乱。待到收拾妥当,将各色人都赏了,方算告一段落。其中闲杂事等不一一记下。

  只说迎春因在贾府住了有一段日子了,宝玉虽知道迎春心下想多住一段时间,只恐时间一长贾母等不见孙家人来接漏出马脚,便私下里和迎春商议让她且先回悼红轩。迎春听了宝玉所言道:「都听你的便是了,如今也住了这些日子,想见的人都见着了,想看的物也都看得了,也有点想湘云和可卿了,如此你说让我几日去我便回去吧。」

  宝玉道:「二姐姐,我知道你舍不得,你且莫急,待我日后必想出个长久的法子让你再不用这般东躲西藏的。」

  迎春却笑道:「好好的你急个什么,我哪儿就有那么想在园子里常住了?这园子虽说是我打小长大的地方,又有探春惜春在里头,以前乍乍的出去,在孙家又受尽了委屈,总是想着这里的好,可今次回来住上这段时间却……」说着迎春脸上一红,笑吟吟的低头止住了话头。

  宝玉因问道:「这回可怎么?」

  迎春方道:「在这里住着,虽然热闹熟络,又常能与你见面,却……却不及在悼红轩能……能让你那般体贴疼惜人家……」说着,一张鹅蛋般的俏脸早已绯红。

  宝玉听了心中一喜,正要将迎春抱了,听得外头有人道:「二姐姐可在屋里?」唬得二人忙又坐好了。刚做端正,却是探春惜春姊妹两个走了进来。探春进来笑道:「哟,今儿我来得巧了,新郎官二哥哥也在呢。我前儿还寻思呢,二哥哥这新郎子这般忙,此番只怕没什么时间来看二姐姐呢,可巧今儿你就来了。」说着也在一旁坐了,四人说些闲话,坐了一会子宝玉方托口起身去了。又几日,宝玉便在外头雇了轿子,只说是孙家的人来接迎春了,便又将迎春送回悼红轩去了,不在话下。

  送走了迎春,暂时了却了一件心事,宝玉便又挂念起黛玉来,便又一个人进了园子,在潇湘馆外头傻站了一会,一时拿不定主意该不该去栊翠庵看看妙玉和黛玉,正自踌躇,远远地探春走来,见了宝玉喊道:「二哥哥,你怎么自个儿在这?」

  宝玉这才收了心思笑道:「今儿得空,来园子里转转。」探春笑道:「若是没事,不如去我秋爽斋坐坐?我正好有学问要请教二哥哥呢。」

  宝玉笑道:「你这才情,敢情还有学问要问我?倒是怪了。」一面说笑着同探春往秋爽斋去了。不一时到了,宝玉笑道:「在这儿住了这么久,我还是头一遭来三妹妹屋子里呢。」

  探春笑道:「你成日里不是这姐姐就是那个妹妹,哪儿有空往我这里来?如今成了亲倒是来了。」

  宝玉嘿嘿一笑,细细打量起来。探春素喜阔朗,这三间屋子并不曾隔断。当地放着一张花梨大理石大案,案上磊着各种名人法帖,并数十方宝砚,各色笔筒,笔海内插的笔如树林一般。那一边设着斗大的一个汝窑花囊,插着满满的一囊水晶球儿的白菊。西墙上当中挂着一大幅米襄阳《烟雨图》,左右挂着一副对联,乃是颜鲁公墨迹,其词云:烟霞闲骨格,泉石野生涯。案上设着大鼎。左边紫檀架上放着一个大观窑的大盘,盘内盛着数十个娇黄玲珑大佛手。右边洋漆架上悬着一个白玉比目磬,旁边挂着小锤。东边便设着卧榻,拔步床上悬着葱绿双绣花卉草虫的纱帐。

  不一时待书端了茶来,宝玉吃了因问道:「三妹妹,不知你有什么要问的?

  」

  探春将待书打发出去了,才转过来道:「我不是问,今日我便是要审你一审.」

  宝玉笑道:「你这小妮子,从何说来?」

  探春正色道:「说罢,你和二姐姐是怎么回事?」宝玉听了一惊,心中闪念盘算到底哪儿出了岔子,一时不免语塞,长了一张嘴却说不出来。探春见了又道:「怎么?哑巴了不成?」宝玉这才强笑道:「三妹妹这话怎么讲?我和二姐姐不还和以前一样?」虽是笑着,额头上却渗出汗来。

  探春这才噗嗤一笑,掏出帕子将宝玉头上的汗擦了道:「还说没事?没事能吓成这样?二哥哥不用怕,我又不对老爷太太说去。」宝玉这才稍稍安心些,问道:「你且说说,你怎么想起来问这个?难不成是二姐姐跟你说了什么?」

  探春笑道:「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只以为不说别人就不知道了?」宝玉再也想不出是哪里漏了马脚,探春禁不住问,因说道:「上回二姐姐回来,身上都有伤,那神情是再委屈不过的。这回倒是白白胖胖了许多,虽然也不大说话,还是能看得出心中好过得多,哪里还有以前的模样?且也绝口不提孙家的事儿。这必然是二姐姐近日里不曾受过孙家的气才有的。俗语说的好,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若是这孙绍祖突地就改过了,二姐姐必然回来会说给我们放心。可二姐姐一个字都没提过。再说说你,头回二姐姐回家省亲,你是怎么个殷勤?又是嘘寒问暖又是送药送水的。这回呢?却假装不闻不问的。虽说是你大婚必然忙碌,也不至于这么冷淡了。难不成你也突然转了性子?还有,我们姐妹说话,无意提起你来,二姐姐那脸上的神情,说话的语调,完全和过去大不一样。还总是闪闪烁烁的。还有别的,你还要我一样样的说出来吗?」宝玉见探春说得头头是道,也知道探春必是向着自己,不会对旁人说,只得将救迎春一事都同探春讲了,只是隐去了凤姐警幻一端,也未说明自己和迎春已有了夫妻之实。探春一面听一面点头。听罢了不由也唬了一跳,好半晌方道:「二哥哥,你如今是长大了,胆子也愈发的大了,连这等事都做得出。」宝玉听了只傻笑,心道:「若是你知道我烧了咱自家家庙复活了可卿,又打狱中劫了薛蟠大哥,这会子你要怎么说?」

  探春又道:「二哥哥,你将二姐姐救了出来自然是好的,只是……这么一直掖着藏着也不是长久之计,可有什么别的法子了?」宝玉叹道:「我也知道,只是还想不出个法子,三妹妹,你是最有智谋的,可有什么好主意不成?」探春摇了摇头,想了想,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宝玉因道:「三妹妹,有什么话只管说就是了,和我还有什么掖藏的?」探春因见迎春谈及宝玉时候神情极不自然,又透着那么一丝亲昵,那脸上也不时地红一红,因心下怀疑宝玉和迎春有些别个事,只想问个明白,又毕竟是个未出阁女孩子家,有些问不出口,听宝玉这般说才小声问道:「二哥哥,你和二姐姐,你们两个……你们两个还同你我这般兄妹一样?」宝玉听了脸上一热,幸好探春此时低着头没看见,才装傻道:「怎的?又有什么不同的?不都是我的好姐妹?三妹妹,你这是什么意思?」探春忙道:「没什么,我只是随口问问。」兄妹二人又说了些闲话,不一一记下。

  第九十回  王子腾客死回京路 贾宝玉偶救落魄人

  不几日,南安太妃差了内监来见贾母,贾母忙命请进来,看了茶,那内监谢过,也不敢坐,行了礼站着道:「太妃娘娘因上回在府上认了三姑娘,甚是欢喜,此番派小的来是想接三姑娘过去那边住上一段日子,陪娘娘说说话解闷,不知府上方便否?」

  贾母忙命鸳鸯去找探春,因道:「三丫头,既是娘娘喜欢,你便去住上几日.去和你老爷太太会知一声,便收拾了去吧。」那内监道:「姑娘也不必带些什么,在那边太妃娘娘都已为姑娘将使用物品都准备下了。」

  探春答应了,便去朝王夫人处。来至王夫人屋里,只见宝玉宝钗正在,探春将事回了王夫人,王夫人笑道:「这是好事,你只管去,不用牵挂家里。在那头不比咱们自己家里,事事要以礼为重,切不可让人笑话。」宝钗笑道:「太太,三丫头是最能上得台面的,想必不至失了礼数。只是若在那边住不惯了或是发闷了,只管打发人来告诉家里,我们再去接你便是了。」探春一一答应,便要回秋爽斋去收拾。宝玉因做得久了,又听王夫人同宝钗只说些府里大小家事,早已乏味坐不住,因道:「三妹妹,不如我去帮你收拾收拾吧。」说罢也不等别人说话,便同探春一路去了。

  不一时来至秋爽斋,探春笑道:「二哥哥,你只借口脱身,何苦还真跟了我来?」

  宝玉也笑道:「你打小只在府里,不曾有一日出门,如今便要出去好些日子,我这当哥哥的怎么能放心?只看你收拾东西,若有落下的我也好提醒。总比到时候要用手头却没有的好些。」

  探春笑道:「平日里都是这个姐姐那个妹妹的,难为你还关心我一回。」又想起那回凤姐因病自己和李纨宝钗理事,宝玉替自己出头的事来,不觉眼眶一热,忙低头收拾。不一时收拾妥当,探春拿出一个做了一半的扇套道:「二哥哥,这个给你吧,我想着这寒冬腊月的也用不上折扇,也一直拖拉着没着急,如今只做到一半上。」

  宝玉笑道:「还是三妹妹好,又做东西与我。如今既是做了一半,又不急着用,何苦着急给我?只等做好便是了。」

  探春却叹了口气,又笑道:「也是这个理儿,难道真是我没出过府门?不知怎的,这回心里头却有种生离死别的意思,好像这一去便再也见不着二哥哥了一般。」

  宝玉笑道:「三妹妹既是这般,不如回了老太太,只说身子不爽利,不去也就罢了。」

  探春摇头道:「承蒙太妃娘娘厚爱,如今特特的派了人来接,怎的不去?再者,这园子我也住腻了,出去逛逛不也好?只是有些不舍得几个姐妹和……」宝玉笑道:「南安王府上必定也有许多小姐公子的,说不定到时候哪位王孙公子看上我三妹妹了,到时候一顶轿子娶过门去也是有的……」探春听了脸羞得绯红,拍了宝玉一巴掌道:「二哥哥,如何你刚娶了妻便这般拿我取笑?」宝玉这才笑着打住了。探春又道:「以后只怕要二嫂当家了,咱府上这乌七八糟的,宝姐姐可是要受些累了。不知道她是否有法子能挨上几年。

  」

  宝玉因道:「三妹妹,咱们府上还正风光,哪里就有你说的这般不禁?」探春摇头道:「二哥哥,你不大管这些事儿,自然不知。咱们家里早就是个空架子罢了,本该收敛,这二年却愈发的抖落了起来,俗语讲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更何况如今咱们府上便只是一颗残年古树,由打根子里烂出来了,只等哪天便轰的倒了也不足为奇。」

  一席话说得宝玉也不禁低头黯然。探春这才笑道:「瞧瞧,我跟你说这些做什么?千里搭长棚,没有不散的宴席。我毕竟是个女儿家,早晚……早晚都是要出这个门的,到时候再不算贾家的人了……二哥哥……」说着不禁也低了头,双眸里波光流转。

  宝玉轻轻将探春抱了,笑着拍抚她的脊背道:「好妹妹,只是在外头住上几日,怎么倒勾出你这许多话来?好了,只不要伤心,你若不想出这个门,便不嫁给外头那些混账货,只在园子里二哥哥陪着你到老起不好?」探春这才从宝玉怀里出来,将眼泪擦拭了笑道:「你有了宝姐姐,哪里还会陪我?二哥哥,有你这句话也竟够了。也收拾妥当了,我便去了。」因唤进来待书,提了包裹,辞别了贾母王夫人和一众姐妹,坐了轿子朝南安王府去了。

  这日,王夫人正在屋内念经,玉钏儿进来道:「太太,外头有个婆子求着见您和琏二奶奶,说是王家的人。」王夫人忙命传进来,那婆子进来便跪下磕头道:「二小姐,大老爷殁了!」

  王夫人听得一惊,颤声道:「你且慢慢说,哪个老爷?」婆子哭道:「王子腾王老爷。」

  凤姐正掀帘子进来,听得这句话顿时呆住了。好半晌才问道:「老货,你再说一次?」

  那婆子见是凤姐,转身磕头道:「大小姐,老爷殁了……」王熙凤这才反应过来,同王夫人一并哭了起来。好一会子才问是怎么殁的。

  那婆子回到:「老爷是赶路劳乏,偶然感冒风寒,到了十里屯地方,延医调治。无奈这个地方没有名医,误用了药,一剂就死了。」一时屋内又哭声一片。

  宝玉听得忙也赶来,只好言抚慰王夫人并凤姐。

  哭了一会,王夫人才道:「也该让谁去帮忙料理料理。」宝玉心中盘算:「凤姐姐为我操劳了这许多心,如今她爹去世了,她一个妇道人家自然不好在外抛头露面,不如我去帮忙料理了,再应该不过。」因道:「太太,不如让我去料理罢了。」

  王夫人道:「你懂得什么?只不过帮倒忙罢了。」宝玉道:「太太,以往咱们府上大小事都是凤姐姐打理的,此番是在外头,虽说是她家内事,却也不好让她出去。且我平日里看凤姐照料事情,多少也算知道个大概。此番殁的又是我的亲娘舅,论理也合该我出力的。」说了半晌,王夫人方点头同意了,又嘱咐多带小厮银两,宝玉一一应了,一时跟着凤姐支领了银两,凤姐自然又是一番关照,宝玉一一答应了,带了几个小厮骑上马便朝十里屯去了。走了两三日到了,有恩旨赏了王子腾内阁的职衔,谥了文勤公,命本宗扶柩回籍,着沿途地方官员照料。诸多事宜倒也不用宝玉操持,只几日便处理停当,这日起身,送别了王家家眷连同王子腾灵柩回南去了。

  宝玉也便带着小厮们回京去了。合该有事,正行至一镇上,宝玉因出来五六日不曾见宝钗等姊妹,心中甚是想念,只恨不得肋下生了翅膀飞回去才好。不觉便将马打得急了些。忽见路中一个老者,宝玉待在勒马已是晚了些,便将老者撞倒在了街上。宝玉忙下马上前看,只见老者衣衫褴褛,却是个道士打扮,须发皆白,面色蜡黄,倒在地上不能起身。

  宝玉忙去搀扶一面倒:「老道士,可伤着哪里了?都是在下赶路太急了些个.见谅见谅!」

  茗烟也看了看道:「二爷,依我看不妨事,这老货还能动弹喘气,横竖给他几钱银子罢了,咱们接着赶路是正经。」那老道睁开眼,看了一眼茗烟。茗烟因道:「怎的?老货还不服?谁让你大白日里只在路上磨磨蹭蹭的占道?没撞死了是你的造化。你可知道扶着你的是谁?是荣国府二公子。」宝玉忙喝道:「茗烟,不得无礼!横竖是我撞了老人家,怎么能这般说话?

  」茗烟这才闭了嘴。宝玉又朝道士道:「老道士,小厮无礼,休怪。可能走动?

  我这就差人去请个太医来给你看看?」

  那老道却盯着宝玉,好半天才开口道:「你是荣国府二公子?可是那个衔玉而生的?」

  宝玉笑道:「正是区区在下。感情老人家也听说过我?」老道凄然一笑道:「罢了罢了,报应不爽,果然是报应不爽。」原来这个道人正是前回忠顺王请去作法意欲加害妙玉的道士,道号空空,因被宝玉破了邪法,至阴寒反噬走火入魔,自离了忠顺王府,本打算归隐山林慢慢调戏将养,怎料伤势过重,行不得远路,故而只流落市井。

  因空空道人之前闻忠顺王所言这至阳之物便在京中,又自己早掐算出那物件现世的时候,顾停留间便有意无意打探京中十八年前所发生的奇闻异事。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让他打听得宝玉衔玉而生之事,因当时此时甚奇,故而京中许多人都记得宝玉落草的时日。空空道人掐指一算,便推出宝玉乃是那世间至阳体制,便是那坏了自己法事的人,料想此番这至阳之人和至阴之人已在一处。

  却说宝玉听道士口中只说报应一类,更是摸不着头脑,因问道:「道长话语里有何玄机?恕在下鲁钝,不能通透,还望点化一二。」那空空道人苦笑一声,又咳嗽了一阵道:「小公子莫急,等我慢慢道来。」宝玉见天色一晚,也赶不到下一处市镇了,又见空空道人身子这般虚弱,因道:「此处不是说话的所在,道长若不嫌弃,我们移一步说话可好?」说罢亲自扶着空空道人,在一处客栈要了几间屋子。

  小二见进来这一众人为首的是个世家子弟,却搀扶着一个褴褛的花子,正不知如何,宝玉掏出一块银子拍在桌上,小二忙笑着接了去了。不一时屋子收拾下了,宝玉扶着空空道人进屋坐了,道长方又道:「承蒙小公子了,老道实不敢当.」

  宝玉道:「道长太过客气,本就是我撞到了你,权当配个不是,一会儿还要请太医给道长看看才是正经。还未敢问道长法号?」空空道人道:「小公子不必了,老朽的身子自己还知道。公子是个仁义的人,如此我便对公子说了罢。老道法号空空,入道多年,也有些驱鬼御神的雕虫小技。」

  宝玉忙抱拳道:「原来是空空道人,失敬失敬。」空空道人道:「小公子,我且问你,九十个月之前,你府上可曾有一女儿害了莫名的病?」

  宝玉听了不由一愣,因笑道:「道长见谅,我们府里上上下下女子只怕不下二三百,哪日都有几个病的痛的,这等子事我只怕记不得了。」空空道人道:「小公子再好好想想,那病来的突然,病者必是通体冰冷,没有知觉,若我没料错,还反复了几回,后来又突地好了。」宝玉听了心道:「这,这老道难道说的是妙玉姊姊?」因问道:「道长怎么得知?」

  空空道人道:「如此便对了。小公子,久闻你落草时口中衔玉而生,那宝物可否借老朽一观?」宝玉更不知所以,只得将脖子上挂着的玉摘下来递与空空。

  空空接了握在手里摩挲着,闭目许久方道:「果然是它!果然是它!」说话间将通灵宝玉还给宝玉,接着道:「小公子,你可知,你命格与旁人不同,是至阳至热的?」

  宝玉心道:「妙玉姊姊也曾这般说过,还说过她是那至阴至寒的体制。如今老道这般说,难道真有此事?」又不知道士此问何意,因摇头道:「这些我倒不大懂。

  空空道人道:「不瞒公子,你这玉是我们道家修道再不可多得的宝器,只怕能抵得几十年的道行。老道就是为了他迷了心窍,要帮别人去加害一个人。至于是受何人所托,公子不必多问。日后自然分晓。只需知道,你身畔那人的怪病便是我作法所致。只是我四次施法,四次均被你破了个干净,反倒引火烧身,惹得自己走火入魔了。哈哈,小公子,我昔日曾妄图加害于你们,如今便浑身法力皆去,一身病魇,又被你当街撞了,可不是报应不爽?」宝玉听罢噌的站了起来道:「道长,此话不是玩笑?」空空道人咳嗽了几声道:「小公子,你看老朽这般光景,又何必拿这些话来与你玩笑?罢了罢了,合该老朽气数已绝,小公子,老朽如今落在你手上,只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吧。」

  宝玉紧紧盯着空空道人看了一回,方信了他几分,却坐下来道:「道长,你且少坐,我这就去给你寻太医去。」

  这回换做空空道人愣住了,道:「我曾要加害于你,如今你反而要救我?」宝玉笑道:「道长,你自己都说,你是被利欲蒙蔽,况且那时候你我并不相识,且你并未得手,反而伤了自己,而且,若不是你,只怕我还没有机会和那人在一处,如此说来,我倒是该谢谢你了。」

  空空道人好半天才叹道:「小公子如此心胸,日后必能逢凶化吉。」宝玉便要起身去请太医,空空道人道:「小公子且省省吧。我这病根乃是寒毒入髓,寻常太医哪能医得?」

  宝玉道:「那该如何是好?」

  空空道人道:「小公子若真可怜老朽,请借那宝玉一用。」宝玉忙又将通灵宝玉摘了下来递给空空。空空接了握在手中道:「多谢公子,老道要借公子这至阳之物调息一夜,还望海涵行个方便就是老朽的造化了。」宝玉因道:「如此我便不打扰道长,我只在隔壁屋里睡下,道长若有何吩咐只管说便是了。」说罢便起身去了。

  空空道人又道:「公子,老朽再送公子几句话:福由女儿生,祸自女儿起;荣华已享尽,儿女各分离。大恩不言谢,日后若有用到老朽之处,万死不辞。」一宿无话,第二日宝玉起来,却发现通灵宝玉正端端正正的摆在床头,忙起身去看空空道人,却早已人去屋空。又去问小二,也不得见。宝玉只心中称奇,还有许多疑问却无处解答,只得收拾了骑马接着往京都赶了。

  回了荣国府,同王夫人和凤姐回明了王子腾发丧种种事,王夫人又是悲又是喜,悲的是长兄早丧,只有个不成器的侄子王仁,王家再无个依靠。喜得是宝玉如今已能独掌一面,行事说话也有了几分模样。

  宝钗闻宝玉回家自然也过来相见,宝玉安抚一番,王夫人方止住了泪道:「我儿,辛苦你这一遭,赶了几天的路,也回后头歇歇去吧。宝丫头,你也同宝玉一起去吧,我这里不用你伺候了。」宝玉放答应着同宝钗一起回至后面自己房里.

  莺儿见二人进屋,忙服侍宝玉更衣。宝玉因问道:「怎么不见袭人?」宝钗道:「她兄嫂前日得了个大胖儿子,我想着你又不在外头,便让袭人去那边照看照看了。」

  宝玉笑道:「哦?花大哥得了儿子?这可是喜事。改日我也看看去。」脱了外衣,又将宝钗横腰抱住就要亲:「好宝儿,几日不见,可想煞我了。你可想我了不曾?」

  宝钗羞道:「二爷,你……大白日里放尊重些……让人看了笑话。」宝玉仍是在宝钗的脸上狠狠香了一口才笑道:「只有一个莺儿,还能笑话咱们是怎的?可是不是,莺儿姐姐?」说罢笑着望着莺儿。看得莺儿只将一张脸羞得绯红,低头不语。宝玉又道:「好宝儿,我这赶了一日的路,身上都是灰土,不如再陪我洗个澡吧。」

  宝钗想起那日与宝玉同浴的光景来,更是羞了,小声道:「大白日里,洗什么澡?等黑间吧。况且袭人又不在,我一个人……弄不来。」宝玉笑道:「宝儿怎么这回又这般说,上次咱们不也洗得好好的?」宝钗忙道:「不许混说。莺儿,去打盆水来,先给二爷擦擦脸吧。」莺儿也正窘迫,听了忙拿着盆出去了。不一时打了水进来,却见宝钗已被宝玉揽在腿上,衣衫有些凌乱了。宝钗见莺儿进来,忙红着脸起身接了毛巾,帮宝玉擦了脸。

  宝玉问道:「我不在这几日,家里可有什么事?」宝钗答道:「还是那些个杂事吧。太太的意思是等过上几天便让我跟着凤姐学着打理家事。」

  宝玉道:「正是这个理儿,我的宝儿是再妥当不过的了。只是要辛苦你了。

  」

  宝钗道:「我又不曾做过,你如何便知道妥当?太太说了,我也不好说不的,只能后来慢慢跟着凤姐一点点的学了。咱这府上上上下下人可没几个好惹的,只怕到时候我也和凤姐一般落下一身的不是。」宝玉因道:「那会子凤姐病着,可不是大嫂子和你还有三妹妹管着家里的事儿?」

  宝钗道:「那算得什么?只是乱管罢了。大嫂子是个菩萨,万事都不管的,人家说什么她就是什么。探丫头倒是个雷厉风行的,只是可惜托生了个女儿身,若不然,必定比你还要强上一些的。」说着白了宝玉一眼,在他不安分的手上轻轻拍了一下道:「就不能好好的说说话,又混闹。可是探丫头到了后来却死活都不愿意管事儿了。」

  宝玉却更变本加厉的只将手探入了宝钗的领口内,在那肉肉的玉乳上轻轻揉捏着道:「可是呢,我也听说了,只是不知为何。」宝钗道:「你也知道,咱们府上现在只是偌大个架子,却是进的少出的多了.因那会子管了事,才拿这几年的账目翻了翻,竟然都是亏空。尤其是这园子,只有花销的,更没一分进项。三丫头也是好意,只想着效仿商鞅安石改革一番,兴利除弊,从园子开始指望着能扭转局面或许也是有的,因而定下了许多新的规矩,指望着减免些官中的开销,又让家人得些实惠,只是心性太极,有些地方未免苛刻了一些,遭下人抱怨。后来诸多大小事让她寒了心罢了。」说罢叹了一回.

  宝玉因道:「好宝儿,你可也莫要寒心了才好。」一面将那手上的力道又加了几分,只将五指都深深陷入那软软的媚肉中去,笑道:「宝儿,你这肉软软的这么丰腴,只怕不容易凉着呢。况且退一步说,凉了也不怕,横竖有我给你暖着就是了。」

  虽只是一句调笑话,宝钗却知道宝玉话里别一层意思,不管有什么事,只要有他在就不会让自己一个人挨。不免心中一热,那本就被宝玉揉搓得有些发烫的脸更是绯红了起来,因转过脸对着宝玉,轻轻闭上了眸子,只将一张红红的小嘴轻轻撅了起来。

  宝玉已是几日不近女色,佳人在怀本就以忍得辛苦,见宝钗少有这般主动献上香唇,哪里还客气,低头便吻了下去。俗语说小别胜新婚,更何况这一对刚新婚就乍乍的分了许多天的新人?不一会儿,二人便衣衫尽褪,缠绕在了一处。

  宝玉将宝钗赤裸裸的丢在床上,笑道:「宝儿,这番怎么不如以往那般羞涩,可是想我了?」说着将手探至宝钗双腿之间,果然已是湿漉漉的一片散发着淡淡芙蓉香气。

  欲知后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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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宿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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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6-18 10:33:12 |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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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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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6-18 22:22:15 | 只看该作者|
这个好。文笔细腻。触动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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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6-18 23:25:03 | 只看该作者|
红楼还是最爱啊,最爱红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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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6-19 07:07:13 | 只看该作者|
虽然人物故事大致相同,可是写法,及情节还是跟之前的红楼文章大相径庭,期待楼主完成整篇啊,
这绝对也是一篇佳作啊,求版主给楼主加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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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宿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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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6-19 10:26:23 |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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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6-20 16:32:07 | 只看该作者|

长篇巨制啊!已经九十回了,还是意犹未尽!期盼着更新!不过楼主好像缺少第三回啊,能否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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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遥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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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6-23 08:50:10 | 只看该作者|
不错,这是难得细腻的H文精品,人物心理很有时代感,与红楼梦原著能够衔合起来。值得收藏,喝着茶,慢慢细品,是一种生活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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